山川月: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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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燕的眼线可有说今年王帐的形势如何?”

    “比往年还不如。”云玦撑着膝,抬头答说,“温大人去年断了他们的补给线,今年他们的辎重就要从王帐的那些个贵族里扣。他们是个什么德性谁不知道?不敢违背组训,必须得自掏腰包,那这笔账就又要算到他们的那个小皇帝头上!听人说啊,现下王城童谣都变成了‘宁作马上行,不卧君王榻’了!”

    “谁都怕死,但人被逼到绝境,这些恐惧也就不算什么。”栖谣靠在木柜边上,抱着手臂道,“上了战场容易死,可好歹能让人吃饱饭。”

    这是这些年无论北燕政局如何动荡,狼骑始终如一的原因。

    “王帐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那个小皇帝是拓跋焘始终认可的大君。”宗平呼了口气,恨声道,“从人家那儿拿军饷,就得想法子给补回去。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那是头狡诈的狼王!”

    在铁骑中待得越久的人,便越是憎恶这些掠夺者,因为他们曾见过太多的白骨尸骸,妻离子散。

    连栖谣都没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确不会坐以待毙。”洛清河终于侧过身,她的目光在近侍们的脸上梭巡而过,俯身下去将摆好的沙盘重新打乱,“我们在北燕有耳目,他们在大梁也有自以为在豢养獒犬的蠢材,这些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喂饱了不知多少饥肠辘辘的豺狼。现在补给线断绝,但饿的不是钟鸣鼎食之家,我们明白,拓跋焘更清楚其中利弊。”

    对面的棋子被悉数往后推,它们像是一个信号,一个暂时收敛爪牙的信号。

    云玦探着颈,满脸错愕地看洛清河将它们推回去,又重新取了新子出来,不由道:“将军,你这是……”

    宗平惊骇地瞪大眼,他像是想起什么般一拍脑袋,道:“西边!”

    此言一出,好像连外头的风声都停了。

    “西边……那不是拱卫王帐大君的吗?!”云玦猛地站起身看向栖谣,“多少人?现在的主将是谁?”

    栖谣张口要答,洛清河已经抢先了一步,她把棋子放下,边看边说:“十三万,主将叫萧易,小皇帝的哥哥,也是拓跋焘曾经的主君给幼子选的顾命臣。”

    她说到此,终于抬起头。

    “十年来,王帐贵族畏惧的不止是拓跋焘的狼骑,也有这个萧易。”

    更为棘手的是,此前雁翎几乎没有同他交过手,他手里的兵直属大君,始终驻扎在西边的边境线。

    未知的将领才是最可怕的。

    “十三万……”云玦背后冷汗直冒,努力冷静道,“拓跋焘手里少说也有二十万人,再加上这些年他从大梁学会的铁甲火器……”

    铁骑加上燕州关内的步卒,总共十七万。

    朝中历来对燕州改重骑为主颇有微词,消耗太大,每年都像是个砸不尽的无底洞,户部算账都要把原本可用在别处的银子给雁翎留着。文官们不想打仗,武将们又随着边境渐安而在朝中逐渐失去了话语权。

    铁骑是四境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也正因此,不论是谁都不想让这支军队成为盘踞边境的庞然大物,所以他们拒绝将如羽林一般的装备完完整整交付,拒绝在如今铁骑的编制上再添一兵一卒。

    甚至连真正的主将都要圈在京中。

    宗平没忍住去看洛清河,却发现她的面容异常平静。

    “主子?”

    “栖谣。”洛清河没看宗平,她喊了声,“研墨回信。”

    栖谣看了面面相觑的其余两个人,走到桌前拿起了笔。

    “把平西三营往北调,依着东西线的烽火台驻防,军匠一并跟上,把这几年小打小闹放弃的废弃要塞重新修缮起来。”洛清河阖眼停了一瞬,紧接着说,“善柳去西边,守着孑邑山脉的卡口,但不要越过州郡线。”

    “飞星的巡察轮值人数往上加,不管是人还是鹰,别放过任何死角。告诉左晨晖,善柳走之后三营的必须看好岐塞,溜过去一只四脚蛇,让他自己去点将台底下等着挨揍!”

    栖谣的笔尖微微一顿,她抿起唇,依照每一个字详细地写下了安排。在场的的近侍们都明白这个命令代表着洛清河选择放弃了正面的冲撞,她让重骑北上却带上军匠去修工事,为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卡死交战地的防线。

    这是在以防万一。

    但铁骑的军事调动是要上报的,以往只是普通的换防,兵部都要层层看过后才点头,如今尚无征兆却如此大动干戈……

    “主子。”宗平担忧道,“兵部那边怎么办?”

    “那边我去说。”洛清河捏了捏眉心,深深吸气,“再让人私底下拿牌去一趟沧州。”

    “让守备军留心北边吧。”

    正说着,外头忽然有人敲门。洛清河说了声进来,外边的府兵这才推门而入。

    她拱手一拜,这才开口说:“主子,外边有人请见。”

    “那人说,自己名傅安。”

    公主府这两日换了一批宫人,温明裳进去的时候瞧见不少生面孔。引路的那位内人倒仍是在嘉营山见过的那位,女官朝外看了眼进进出出的宫人,小声同她讲这是宫中六司差人换下去的。

    温明裳留心多看了两眼,心里大致也猜得到其中用意。他们自然不可能全是天子置于此的眼线,多得是毫不知情的人,这些人蒙内廷司教诲,下放到皇子公主的宅邸自然会奉主行事,这是规矩。但人是会记着好的,慕奚待人温和有礼,随侍的宫人从未被苛待,久而久之,便会由心而忠之。

    这是咸诚帝不想看见的,他可以给慕奚往昔的权,但不会给她任何一个“人”。

    温明裳问礼后跨步入内,漫不经心地掐算了一下大致的时间。

    半年有余,意料之中。

    慕奚喊她来仍是为的旧事,这事儿急不得,逐步向下推拖到明年夏都是有可能的。今日在府上的有好几位都是吏部的大员,赵婧疏也在,估摸着是为了将三法司那边的文书理清楚以免有所纰漏。

    如此一来,反倒是她这个少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人是慕奚叫来的,即便有人在心里腹诽也得将原本的心思压下去了。长公主如今的位子微妙,太宰年的倚重不能带到今日,可咸诚帝没明说,还放手让她督办这桩案子的后续事由,她的态度很大可能也是天子的态度。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瞧不出来呢?有些看着人进来,就已经盘算着宫中的旨意要到几时才会下来了。

    好在恰好赶上众人散去,也省得多话。

    慕奚一如往常,她面前堆叠着几份折子,见她进来招手道:“拘礼不必,大人过来吧,这些东西得你代本宫瞧瞧。”

    那些东西是适才在此的人呈上来的名册,还有一份是都察院的考评记档,想来是内阁转到她手里的。温明裳粗略看过一遍,开口说:“东南三州之事已毕,如今陛下旨意未传,殿下现在便将这些给我,有些不大合适。”

    慕奚临桌沏茶,闻言淡淡一笑道:“迟早的事,我此时予温大人,也只是让大人提前看一看的意思。京官不比州郡,大人的宅邸过段时日怕是臣门如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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