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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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已经站了几个人,除却六部的几位,暂代左相的安阳侯和慕长珺都在,殿中落针可闻,谁也没先开口。慕长临往上看了眼,咸诚帝阴沉着脸,手里捏着的珠串都快被捏碎了。

    下边还跪着一个,那是钦天监的监正。

    随侍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将那张传看过的短笺递交到了他们手中。

    慕奚认出这是温明裳的字迹,上头辞简义赅地写明了丹州如今的情况与暂时的应对之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一州的急报,按理来讲应是快马先报六部衙门和内阁再上呈天子,如今这两边都没动向,显然是事先都不知情。

    这封求援的急报直接被送到了天子手里,用的恐怕就是皇家私信。

    温明裳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若非到了别无他法的时候,她不会暴露自己竟然有此御赐殊荣。

    这也就意味着丹州之变已是间不容发。

    监正跪伏于地,颤声道:“陛下明鉴!东南多雨势本就是历年规律,钦天监今年呈报本该也无问题,这阵雨来得急但当真不至冲垮望海潮啊!”

    工部尚书也在哆嗦,望海潮的坍塌也被写在了奏报里,这地方虽说姚氏担着,但这还算在他们头上,工部如今本就是岌岌可危,再添这么一桩罪,更是连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他刚要开口辩驳,便听见上首的天子怒斥道。

    “够了!”咸诚帝一挥袖,把面前桌案拍得砰砰作响,“朕叫你们来此不是推诿扯皮的!章程呢?!尔等皆是我朝上重臣,如今如何驰援丹州,如何解决时疫,这章程是拿不出来吗?!”

    崔德良在这阵斥声里匆匆入内,比起满室朝臣噤若寒蝉,他倒显得从容许多,“陛下息怒,既是商讨,今日定然能拿出办法来。”

    咸诚帝看他一眼,像是勉强压下了怒火。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难办。”慕长珺先一步上前道,“温大人与洛将军既已做了初步决断,那便依此而行,封闭各城,无朝中令不可开。疫病来势汹汹,联系不上之处……儿臣以为可以暂缓,谭大人办事素来妥帖,此番音讯全无,泉通怕是……还请父皇三思,当断则断。”

    “皇兄此话不妥。”慕长临当即驳斥道,“信至长安已过数日,你我如今皆不知州府是否收到泉通消息,怎可如此武断?不说姚氏如今族人皆在其中如此恐寒忠臣之心,那里头还有无数百姓!我大梁子民的性命怎可轻易抛舍?!”

    “那就任凭这这一州之地继续封锁下去?丹州胜在商贾,春时策影响不会太大,但玉良港封一日,那舍的都是银子!你敢断言今年冬天燕北不会趁乱来袭?届时粮草辎重花的银子从何而来?”慕长珺跟他面面相对,厉声道,“事有危殆,断尾求生才是上策!岂有面面俱到之处!”

    两个皇子的政见相悖不是一两日了,可今时这个情况,谁又敢多嘴一句?

    从来瘟疫都不好办。

    咸诚帝烦躁地摔了珠串,他的目光越过两个儿子,落在了后面站着的慕奚和崔德良身上。这些事六部扯皮都扯不清,他自然不会去问一个暂代相位的安阳侯,放着吵也没有法子,还是要从这二人身上找对策。

    “阁老。”他和缓了语气,“你是如何看的?你的学生,朕的臣子,可都在丹州。还有奚儿,都说上一说。”

    “儿臣以为……”慕奚看了眼相争的二人,平静道,“三弟说的在理。”

    慕长珺的眸中光晕闪了闪,骤然熄灭了。

    咸诚帝叹了口气,追问,“阁老呢?”

    崔德良抬头,他像是听够了话,施施然一拜后,终是开了口。

    丹州的雨终于停了,望海潮的水退下去,剩下是满地的断壁残垣。守备军的小吏吃力地抬起一角断木,刚想叫人来搭把手,对面忽然便有人使力向上一抬,那块断板便被抛到了岸上。他抹了把汗,刚想回头说声谢,看清人之后顿时错愕。

    “洛将军?您怎得下来了?如今疫病正凶,哎呀您这等千金之躯怎么能……”

    “少聒噪些了,上头熬了药,不打紧。”洛清河手掌上缠着麻布,露出个笑来,边摆手边道,“军中无二致,不要说这种话。快些将望海潮收拾干净好过旁的。”

    小吏连连应声,也顾不得身上脏污,赶忙往中间蹚过去。

    “主子。”宗平身上也全是尘泥,他这几日在泉通和望海潮之间来回跑,合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但人人脑子里都绷着根弦,“泉通那边草药还是缺,算上昨日送进去的那些,恐怕最多只能撑个三五日……州府那边不能再给了,虽说状况好些,但里头存量也不多,衙门那边又有人不成了,这么下去不行,大夫不能连轴转。”

    泉通的消息是洛清河带人离开州府后第二日回来的,传信的禁军连马都不敢下,隔着老远便扯着嗓子让城门口的守备军关门。他顶着雨,等温明裳上了望楼才将泉通的情况回报给了她。

    谭宏康和姚言涛都还活着,但状况算不上好。时疫集中显露端倪正是他们到的那日,有大夫觉察到了不对,不顾阻拦去找了衙门。谭宏康登时就叫差役停了纠察的差事,可没成想这病蔓延得太快,才第二日,那个回报的大夫便也跟着倒了。她一人或许事小,但同她待在一处许久的众多官员都跟着遭了殃。

    泉通的城门就此封闭,谭宏康怕书信也会叫人染病,叫的姚家熟悉的差役直接骑马回报州府,但不要进城。可这一去便没了音信,两边的消息都是断的。

    “你说没收到消息?这不可能!”泉通药铺的大夫煮了草药,谭宏康眼下青黑,勉强靠这草药吊着才不至昏厥。

    传信的人登时便被拿了,可不论如何拷问,他都只字不言。

    这些消息被尽数回报给了温明裳。禁军回完消息,在雨里抬手抱拳,调转马头消失在了雨幕里。

    那一千人尽数进了泉通城,他们本是天子脚下的行伍,但被踩在脚下弃若敝屣久了,没有那些贵家气,讲的更多是信义。

    这退了就是对不起做人的良心和他们总督的提拔。

    洛清河上岸接了大夫递过来的汤药一口闷了,她鬓发滴着水,停了片刻问宗平:“栖谣呢?”

    “还没回来,云玦也是。”宗平被苦的直皱眉,嘶声道,“主子放心,州郡线的卡口皆是严格把守,没有点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事不寻常,只要有人露出马脚,咱们的人一定把他扣住!”

    跟着去捉人的都是带出来的精锐。

    洛清河“嗯”了声,望海潮这边原本的那位都统倒了,被大夫死摁着灌了几日药才清醒过来,守备军如今只能都跟着她。她能在几年内重整铁骑,一州的守备军调配自然不在话下,事虽危急,但好歹算得上有条不紊。

    “依着安排做,今日若是望海潮这边能疏通,三七开去玉良港和泉通。剩下的人守着卡口,不论是内里还是京城的动静再相告。”洛清河放了碗,转身去牵踏雪的缰绳,“你去休息一两个时辰,我回一趟州府。”

    离最初的惊变已经过去了大半月。

    街上冷冷清清,有百姓偶尔徘徊,都被劝了回去。也有憋闷的跑到衙门外面声讨,实在说不通的都让官差摁了回去。

    好在没出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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