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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山川月》 140-150(第14/21页)
温明裳,轻眨了两下眼还是问了,“担心你娘吗?”
温明裳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咬了下唇角,最后闷闷地点了下头。
“她不愿说,我也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温明裳深吸一口气,“柳文昌此举或许连带着想要我的命,那么她身上的木石又该作何解,我不知。”
如果她死了,那么温诗尔作为牵制她的棋子就不会有分毫的作用,失了作用的棋子那便是弃子,注定没有好下场。但如今柳家的这个希望落了空,柳文昌就一定会重新审视温诗尔的作用。
可笑如今不论是老太爷和柳文钊都已不能框束他,他却仍旧被所谓家世推搡向前犯下大错。
窗前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振翅声,不是海东青,那家伙落下时总喜欢弄出大的动静,不把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誓不罢休。
温明裳坐起身去推开窗帷,瞧见了翎羽湿漉漉的信鸽。
“宫中的信?”洛清河把手搭在膝上问。
“……不是。”温明裳拆了信笺草草看过,回头道,“是潘彦卓写的。”
“他?”洛清河眉梢微挑,“这回又想做什么交易?”
“没有。”温明裳皱起眉,将那张信笺摊开到她面前,好笑道,“与其说是交易,不过是一个人情。”
洛清河垂眸扫了眼,那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1]】
“他的消息很灵通。”温明裳蜷起指尖抵在唇上,眸光被窗前清辉映得雪亮,“柳文昌想从他手里捉住一线生机,但他没有值得交换的利益。权势恫吓不了这个人,名利也不行,柳家早就失去了跟他做交易的资格。”
所以不如现在卖了他们换一个人情,也算是是对温诗尔一事的弥补。
“没人能给四脚蛇套上绳索,他们养不熟。”洛清河想起捉住的那些俄苏里,嗤笑道,“他上回说想要一家人的命,若真的想要报仇,我们首当其冲,可他没有。栖谣查到过些关于他的消息,买韩荆当日命的人也是他,在那之前……他算是韩荆的半个门客。”
“韩荆被推下去,才轮得到他替代那个位子做些脏活,这是故意的。”温明裳想了想道,“但瘟疫未必,他的手没有那么长,靠陛下也不行。”
咸诚帝如若早知柳氏欺瞒了这种事,早就对他们下手了,等不到今日。
“他未必知道柳家靠的是这个,但能猜到把人逼到绝境必定会反咬一口。”洛清河抖开外衫给她披上,“事后想来,挑姚家半点不意外。”
这是五大家起势最晚的一家,虽坐拥天下银庄,但他们的根基全然仰赖天子,还未来得及铺陈开自己的势力,财深而权浅。崔家有崔德良,苏家有苏恪,洛氏只要铁骑在一日便是庞然大物……如今柳氏衰颓,能动的自然就只有他们。
说到底也的确是无妄之灾。
“再退一步,假使姚氏真因此遭灭顶之灾,那就余除了一样新的东西。”温明裳话音轻轻,但说的每个字在外人看来皆是刺,“钱庄。”
“东南的商路是一条线,姚氏若毁了,他们的钱庄也是一条。”洛清河压低了声音,“而陛下不会让这两样东西落到旁人手里,只能是他手底下信得过的人。许多人都在猜这东西给谁,会不会是几位皇嗣。”
她们的视线短暂相交,了然般地笑出声。
不会。
咸诚帝不信任自己的任何一个子嗣。
所以东南只可能在两个人身上选,一个是温明裳,一个是潘彦卓。但咸诚帝并不想这二人争个短长,也不想让两相权衡的局面被打破,那就只有一条新的路。
这条路和柳家的所想不谋而合。
柳文昌自诩是为了家族孤注一掷,但他不会想到自己在更早之前就成为了旁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潘彦卓的这封信是个暗示,明悟几分,猜得几分全看看信的人自己。
“不论是钱庄还是东南商路,都是肥得流油的好差,那是大梁半壁库银。”洛清河侧眸,凑近玩笑道,“这可比雁翎的军费还要多。”
温明裳也笑了声,反问道:“旁人要银子是为了花前月下博美人一笑,我要来做什么?”她伸手去碰洛清河的眉骨,指尖顺着眉心下滑,轻擦过高挺的鼻梁,细致地描摹过每一寸骨相。
她不爱财,那些是身外物,若能换得天下少几分纷争,她甘心双手奉上。可就一样东西,她谁也不想给。
一场时疫叫人见过了太多悲欢离合,州府衙门也拦不住后街的哭嚎,只要走出去便不难看见匆匆行路的官差,每个人脸上皆是麻木与疲惫。
洛清河敛着眸子,面上擦过的指尖弄得她有些痒,但她没躲。天边一轮弯月,在某一刻好似无边神佛,静默注视这凡世间的芸芸众生。
“今日长卿来过。”洛清河轻声道,“她要去泉通。”
温明裳没有太多意外,她其实见了好几回慕长卿在后街徘徊。她想远离争斗,可到底并非冷心冷情之辈,市井纨绔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悲悯众生的菩提心。
原本的燃眉之急就此纾解,余下的只是时间。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笑说:“谈完了这些,时辰尚早,不说些旁的吗?”
尾音里是许久未见的狡黠。
外人眼中这是叫人心惊肉跳的捉摸不定,可关起门来这是藏在隐秘里的撩拨。
洛清河闷声笑,反道:“木石的效用才消下去,我才不敢折腾你……”话音还未落,微凉的手已经贴在了她腰侧。
“木石发作的时候,梦中也是什么都瞧不见的。”温明裳贴在她唇边,哑声道,“我在梦中的确看见了阿娘,但我抓不住她……唤再多次也无用。”
从前靠这些能忍过去,但如今的梦里不只有那一个人。她看不见,但能听见耳边一声声的呼唤。
症结散了,有些东西却没有消弭。
洛清河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垂眼小心翼翼地去咬她的唇角。可这样不够,温明裳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把她往窗边推。
屋外只有鱼跃拍浪的水声,月光笼罩在她们头顶,点点清辉落在人身上成了无形的纱尘。
软被和寝衣被揉在了一处,乱得不成样子。也是,这种时候哪儿都是乱糟糟的。
温明裳半张脸埋在她颈窝里,她说不出话,指尖扣在窗前还打着颤。生得太白净也有个坏处,任何艳色到了面上都显得格外显眼,绯红色上浮便难消下去。
洛清河抱着她,一只手抚过她的下颌,垂首去吻她。外边荷塘的鱼儿太吵了,连人声都被盖得模糊不清。
月光落入眼底,把泪花都照得一览无余。
温明裳坐在她腿上,嘴唇嗡动,却没能说出声。
洛清河动作一顿,伸手去拨开她额前濡湿的发,轻声应。
“在呢。”
作者有话说:
[1]袁枚的《所见》。
该不该说我每次写结尾这个都胆战心惊(猫猫叹气.jpg)
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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