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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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未落,左丘桁蓦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想往柳文钊那头瞥,半途思及此时正是众目睽睽,硬生生把目光扯了回来。都察院旁的人袖手旁观,也没人稀得帮他说这话。

    温明裳尚且可以说是权势不足,那洛清河呢?就算这话只是单纯为雁翎而说,又有多少人心里没觉着这是在替温明裳找场子?重要的从来不是殿上所言究竟何意,而要看听的人心里愿意如何去想。

    左丘桁与柳家老太爷有旧,愿意接这个茬儿,可不代表都察院众人都与他同心。

    “清河领兵南下一事,朕亦有所耳闻,其后也收到了温卿快马送来的奏报。”眼见着两厢对峙的局开始一边倒,咸诚帝悠悠地开了口,“虽非常事,却有旧例。左丘心念法度,是件好事,可细处不可不察,此为都察院之本,否则……只会为天下人徒增烦忧。”

    这边算作给了一个台阶下。左丘桁冷汗直冒,连忙跪地告罪谢恩。

    洛清河悄悄瞥了眼温明裳,没成想恰好撞见她递过来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短暂相交,却又匆匆错开。尔后洛清河捏着扳指往后退回了原来的位子,这点细微的动作没叫人发觉,唯有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这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朝臣下意识屏息凝神,等待着大殿中央的女官再次开口。

    “君子无信不立,此为立身之本,切不可轻忘。”温明裳却是在浪潮汹涌里笑了笑,她看向自己的先生,露出个歉然的神色,“然我志不在君子,有愧恩师教导,此为过。”

    崔德良不动声色地抿紧了唇,老者沉吟了许久,方开口答道:“我授你诗书,教你何以自立,可既同朝为臣,何者为己道,那便因人而异……不论所求其志为何,归于其根皆为我大梁江山,终究……殊途同归。”

    言下之意分明,可认过,无需有愧。

    可这些又与那剩下的一桩罪名有何干系?有人这般在心里腹诽。

    温明裳笑笑,正要再开口,忽然便听见柳文昌喊了一句温少卿。

    “陛下。”柳文昌上前跪地一叩首,涩声道,“还请陛下,恕臣渎职之罪。”

    “嗯?”咸诚帝微惊道,“这又是何罪之有?”

    左丘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得头脑发懵,这柳家人发什么疯?

    弃卒保车。温明裳在听罢后霎时反应过来。柳文昌是要自己认这个勾结匪帮的罪名,他未必知道自己手上究竟有什么凭据,但既然已经下旨详查大堤,工部便绝无可能全身而退。柳文钊发难在先,却被反将一军,柳家已经失了先机,若放任自己将手中棋子一一落下,会造成何种动荡太难测。他们当然确信温明裳不可能一手将柳氏连根拔起,但朝局千变万化,重创之后能否复起,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不若壮士断腕,自己认了这个罪,先堵悠悠之口,再谋其他。

    到底是五大家之一,总还剩下那么几个存了几分魄力的。

    总算是比自己的混球兄长来得聪明了。洛清河也瞧出了这里头的门道,她听着柳文昌将任济州时与水匪盟约以筑内河航运的稳妥之事一一道明后,也不由得嗟叹孤木难支。

    偌大一个世家,就这一个长脑子的,又有何用?

    “此事因微臣而开恶例,少卿效仿,却未当真践诺,自然未有祸及百姓之举。”柳文昌叩首再拜,字字恳切,“还望陛下明察,此举虽非君子行径,却处处为大梁所思所虑,左丘大人所谏,徒有其名未有其实,亦不可称之为罪。”他言及此话音稍止,抬头看向立于前端的温明裳。

    朝中人对这二人是何关系心知肚明。温明裳生得不像他,脾性也不像,但就是这么一眼,叫许多人恍然间忆起其间血脉相连,继而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古怪。

    家中失和,父女反目,可悲可叹。可……将自己亲生父亲逼迫到如斯境地,此人心性……恐怕也绝非纯良!

    况且此事虽为事实,但柳文昌任职济州的几年里可谓州民平顺,即便有水匪存于其中,也少有流民滋事,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境地?这明明该是功大于过嘛!

    “好了。”咸诚帝捏了捏鼻梁,“既有此事在先,你先自去吧,工部的差暂革,回府幽闭。长临,这事你来查,让御史台去。”

    慕长临轻抽了口气,点头道:“儿臣遵旨。”

    “今日便到此吧。”咸诚帝挥了挥手,略显疲乏地被内宦搀扶起身,“余下若还有疑议,各自手书奏折呈递内阁,抄送代相,下一回大朝会若有进展,各自再报。”

    “对了。”他话音未落,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温少卿此去该有许久未曾归家了,若是得空,可回去看望家中长辈,接去小住几日也无妨的。嘉奖未定,那便先许此常情吧。”

    金口玉言,断无更改的余地。洛清河跟着群臣俯身再拜送天子离去,心下暗叹了口气。不愧是崔德良教导出来的天子,不论行事几何,人心算计玩得当真炉火纯青。今日看似柳家先声夺人而后被摁入尘泥,赢面大减,实则这事始终维持在咸诚帝所需的权术平衡之中。

    她开口辩驳,咸诚帝便适时回护左丘桁;柳文昌自请罪责,他便恰好在其后叫了停。柳家式微乃定势,但他并不那么想让温明裳赢得轻松。

    没了柳家,没了温诗尔,谁来当他握住温明裳的那根绳索呢?世间才俊皆傲骨,而他这个君上却偏要将这等傲骨磨个平整。

    殿外的雪愈深。宫中花木被雪层层覆上,难见秾丽之色。

    温明裳走出大殿时被风吹得瑟缩了一下,她入殿褪了氅衣,眼下风雪至确实极冷。但比风雪更加彻骨的,是柳家人的目光。

    柳文昌摘了官帽,背靠着巍峨的朱墙注视着她。他的发冠依旧整齐如昔,目光好似山海深沉厚重。

    这只是一个开始。温明裳眼里没有畏惧,她坦荡地与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对望,将耳畔的私语抛之脑后。

    她本就是移山填海之辈。

    “临深履薄。”柳文昌轻叹了句,将目光挪至温明裳身后缓步而来的洛清河身上,“你我皆如是。”

    尚有余温的氅衣被搭于肩上,温明裳侧头看了眼洛清河,再回首已见背影远去。她抿着唇,在雪中嗅到了重檐之下的萧索。

    作者有话说:

    一步步来。

    有高考的朋友吗,有的话就明天继续加油(?

    感谢在2022-06-05 23:30:43~2022-06-07 22:3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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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应许 【ZX整理】

    雪势渐大, 冷风吹得人快要睁不开眼。宫门前的花木前一日被晚霜摧折,如今一阵风刮过,尽数恹恹地折了腰低了头。

    各家的马车都候在宫门外, 今日天寒,又因着朝上的震动拖延到了这个时候, 赶车的家仆不少都冻得打着寒颤。

    侯府的马车也在外头, 栖谣脑袋上扣着帷帽,外人看不清她的眉眼, 只能隔着纱帘的遮掩隐隐约约窥见女子柔和的下颌线。她在温明裳近前时掀开了车帘扶她上去,而后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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