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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山川月》 110-120(第15/20页)
去从桌案边炉子上取了滚沸的茶水。
“林葛从济州带回来的东西。”她把杯盏推过去,一字一句地说着,有些意味深长道,“我走时只让海政司将其后的火器随水路送往燕州,倒是没叫她办这些。”
洛清河拿起最上头放着的那封信看了两眼,又瞥了眼温明裳手边还放着的那些。她将信放归原处,道:“秋白之前同我讲,已经叫人过去了,具体看诊如何倒是未曾说。不过如今看这位提举大人的举止,想来应当无虞了。”
“还有些可没送。”温明裳看得眼疼,没忍住合眼缓了一会儿,“若只是因在济州的所行,是找不到海政司头上的。”
这些信写的是济州百姓的谢意。
若真要送,应当往州府送才稳妥,那时大理寺余下的官差尚在,直接送到手中也无不可,可偏生这东西转了一回手,从海政司送到了林葛一干人手中。
“府台也不想接这烫手山芋,虽身在州郡,但谁在京城都有一双眼睛。”洛清河看了她一眼,起身去门前去了烫热的巾帕过来敷在她眼皮上,“看似六部之一对上你占尽了便宜,可你身后站着人,大家心里都清楚。斗得这样凶,难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多做分毫都是站队,府台不想赌。”
谁都不想赌。
帕子温热,妥帖地熨烫其上,叫人忍不住喟叹了声。温明裳抬手搭在洛清河的手腕上,将她捏着的帕子挪开了一点,这才将手里的那封信放下。
“谢意的确是个好东西。”她捏着洛清河的手腕,缓缓笑了声,“用来堵住那些口诛笔伐最是合适,只是现在……再等等。”
柳家现今对她在名声上做的文章还不够,要等到真正掀起狂涛的时候,这些信才会成为抵御这些刀刃的盾。百姓比明堂之上的人更清楚谁能给他们真正想要的,所以不论温明裳被世家中的人如何中伤,他们只知道是谁给了他们熬过这场水患的银钱与粮食,是谁帮着修葺的屋舍,是谁贴补的田地。
“这样的书信积攒得多了,便成了万民之意。”洛清河看着差不多时候,将手上的巾帕挪开,“这比所谓的利害更真实。”
“济州、东南三州,乃至于去年的钦州,我都能拿到诸如此类的书信。”温明裳冲着她弯了下眼,她眼尾平日里微垂着,瞧来便总叫人觉得乖顺清隽,但这么笑起来,眼尾微扬,反倒陡生一种难言的狡黠。
这是给柳家留着的一个陷阱。
“潘彦卓在等晋王回来,柳家在等他能否拿到左相的手书。”她指尖在肌肤上轻轻划过,歪着头注视着桌上的烛台,像是要端详出旁的什么,“我也在等,我在等老太爷亲自跟我下这一局棋,我要看……他究竟要从何种君子礼数里露出那把肮脏的尖刀。”
话音未落,屋外脚步声渐近。门还未合,至留下了半扇竹帘,温诗尔掀帘踏入其中,恰好与案前二人面面相觑。
温明裳蓦地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洛清河起身道了句温夫人,还顺带着行了个礼算是问安。
温诗尔微笑颔首,好似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她未曾问洛清河因何出现在此处,只是提醒温明裳小厨房煨着的汤药已好了。
赵君若还在外头等着。温诗尔说完这话,便又迈出了房门,像是只是为了这句提醒特意走进来一般。
“怎么了?”洛清河重新坐下来,瞧见温明裳略有些发愣。
“我同阿娘说起过我们的事情,但未说清是何人。”温明裳回过神,轻叹了口气,“但她……想来能猜到。未曾多言旁的,大抵也是一种默许。我瞒不了她很多事,可她却有许多不曾告诉我的东西。”
洛清河眼睫颤了下,她食指微微曲起,沉默了须臾反问道:“你觉得……她瞒了你什么呢?”
温明裳抬眸往敞开的窗子外看了眼,白日的光晕仍旧稀薄,她端详着窗前新栽的一棵梅树,许久后才道:“她自己的身子。”
“我一直在想,所谓旧疾,为何会在这短短的五年内迅速成为沉疴。自我回来,我瞧见许多次阿娘夜里捂着心口,她不想让我知道,我便只能佯装不知。在柳家时,总是担心连找大夫都难,现下……总该好些了。”
桌上的茶已经冷了下来。
洛清河轻轻叹了口气。她低下眸子,清晰地瞧见自己眸中一闪而过的难言忧虑。
只是这些温明裳没看见。
嘉营山的山道湿滑,远山云雾缭绕,顶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
远远能望见巍峨的帝陵,大梁立朝二百余年所历的十四位君王长眠于此,好似蜿蜒出了整个中原的龙脉。
慕长珺在山前泼洒下一杯冷酒。他在学宫外停驻了几日,今日方才踏足其上。
如今两位皇子对峙,他此时来看长公主多少有些不对味,但其实他们姐弟二人的关系并不似旁人想的那样剑拔弩张。曾几何时,慕奚也曾坐在桌前教他课业,手把手教他识文断字。
至少此时,慕长珺还愿意叫她一句皇姐。
“坐吧,山中寒凉,不比京城王府。”慕奚让人奉了茶,她神色如旧,只是不再像数年以前,于温良中藏着锋芒与弧光,“年关了,不多在宫中走动看看贵妃娘娘,或者带王妃置办些新衣,怎得想到来我这儿?”
“希璋来得,我便来不得吗?”慕长珺心里不是滋味,他面容依旧冷硬,说出的话也仿佛带着刺,“我也是皇姐的弟弟。”
“并非说你来不得。”慕奚缓缓摇头,她遥望着山间的雪栖老松,静默了片刻才继续道,“长珺,你若有心来此,我自当相迎。只是……我本无意相扰,何苦再渡一无关者入局呢?你在山下这几日,又是为了什么呢?”
慕长珺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即便身居山野也对这些一清二楚,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涩声道:“皇姐,此为君命,为臣为儿,难拒。”
慕奚看了他一眼,抬手将鬓发拂至了耳后。
“那年雁翎,你也是如此想的吧。”
“……皇姐,你仍是在怪我。”慕长珺倏然间攥紧拳,他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终是没有发作,“是,再来一次我同样紧闭王府大门不涉其中!因为你我皆是皇嗣,却不是天子!我们能做什么?!”
慕奚目光微动,又听他继续道。
“我知道若是希璋赶得回来他定然会同你一道跪太极殿,可有用吗?没有!你与希璋是皇后娘娘所出,父皇……陛下他再动怒也不会开罪于你们。可我呢?我不想像大哥一样那有错吗?!”
“我是没有你们仁善,可仁善在朝中,在天下!它不能当饭吃……希璋是你亲弟弟,可平心而论,他真的适合那个位置吗?他占着大义名分,我便不能争吗?父皇想将你我皆拉入洪流,无人能明哲保身,下一个就是大哥,躲得再远都没有用!”
“你觉得那年父皇错了,可你仍在遵循他的规则。”慕奚缓缓摇头,“你当然能争,天下有能者居之,天子有德,百姓之福。可是……自古盛世皆仁君,你可以将希璋的仁善看做懦弱,但是长珺,不要忽视它。”
这天下并不需要一个将玩弄权术、尽数依凭时势而为的枭雄,百姓要的是一颗懂得怜悯人间疾苦、明了苍生好恶的君王之心。
她教过慕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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