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第十年: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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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着他,目露疑惑。

    时遇也不着急,静静与其对视。

    “你方才的话,是何意?”桑惊秋问道,“说明白些。”

    时遇不意外:“若我现在让你留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桑惊秋摇头。

    时遇:“可我替你解毒,想让你活着,一辈子留在此处,你又该如何?”

    桑惊秋面无表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遇:“此法很粗暴,还会让你不开心,可是能达到目的,能让我满意。”所以十年前的他,一定会选择第二种手段。

    这话仿佛在说,十年后,现在的这个时遇,有了别的选择。

    可桑惊秋还是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山洞之内通风颇差,秋日里极为干燥,他身体尚未完全好转,待久了有些不太舒服。

    桑惊秋刚要开口,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时遇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们出去说。”

    桑惊秋摆手:“就在这……”

    时遇不管这么多,抓了人就走。

    桑惊秋:“……”

    到了外面,阳光骤然变得猛烈,桑惊秋抬手遮住眼睛,被时遇抓着另一条胳膊,飞身上了山顶。

    方圆几百里内,只有鱼莲山这么一座高山,立于顶端,湖面倒映着山峰,秋风掀开波光,目之所及,都是天朗气清的疏阔景象。

    连带心中的淤塞和滞闷,仿佛也随风而逝。

    桑惊秋神清气爽,觉得天地也宽阔许多,觉得看不够,便想往前走。

    刚走了一步,胳膊就被拉住,他回头,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时遇:“不行。”

    桑惊秋莫名其妙,想要往回抽自己胳膊,可时遇抓得很紧,他抽不出来,只得道:“我过去看看。”

    “不可以。”时遇抓着他不放,还加了力度。

    桑惊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妥协道:“不去就是了,你松手。”

    可时遇似乎并不信他,抓着他往后去,直到离悬崖顶端很远,轻易过不去,才慢慢放开他。

    还不忘叮嘱一句:“别过去。”

    桑惊秋:“……”

    两人往木屋走去,时遇在前,桑惊秋心里有事,落后一些,时遇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再转过去续走。

    仿佛很担心桑惊秋没有跟上,但他也没有和桑惊秋并肩抑或索性走在他身后,就只是不时看上一眼。

    桑惊秋微微皱眉。

    方才在悬崖上,时遇拽住他时,仿佛看到了非常吓人的事,惊慌中带有恐惧,那种复杂又矛盾的感觉,是他从未在这人眼中见过的。

    可现在,时遇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除了一直回头瞧他,其他的,貌似并无异样。

    奇奇怪怪……

    到了后山,时近舟正在屋子外面转悠,他算算时间桑大哥午睡快醒了,结果过来一瞧,人却不见了,急得差点当场跳崖。

    掌门把人交给他照顾,若是人不见了而他一无所知,哪里有脸见掌门,也对不起多番叮嘱他好好看护桑大哥的秦从云。

    桑惊秋挺不好意思,把人小孩吓一跳,简单解释了几句,有道了歉,安抚一二。

    时近舟极少这么着急,回过神来也有些尴尬。

    两人在木屋前说话,时遇站在旁边,本想等他们说完,再和桑惊秋一道进门。

    可桑惊秋不知说了些什么,时近舟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插上几句,没有离开的意思。

    又想到自从重逢以来,他对待每一个人,无论是多年老友的施天桐袁暮亭和顾家兄弟,还是仅仅几面之缘的秦从云时近舟,都和善可亲,极尽温柔。

    唯独对着他,尽管也不至于冷言冷语故意不理人,可也是平淡如水,说话办事都一板一眼规规矩矩,不会有半分多余的情感,好像他只是个陌生人,不值得耗费自己的情绪去对待。

    可这个世上,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明明只有他时遇一人。

    “时近舟。”时遇淡淡开口,“你无事可做么?”

    时近舟最近的职责就是照顾桑惊秋,掌门亲口吩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必理会。

    这时,时遇扫了他一眼,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时近舟从中看出了些许不满。

    在山上这么多年,好像还是第一次,从掌门身上看到类似这般的情绪,相比较从前七情不动的人,眼前这个,似乎鲜活了几分。

    他微微一笑。

    时遇已经走到近前。

    时近舟忙说道:“我其实是有事要去做,桑大哥先休息,我晚上再来。”

    桑惊秋:“若是忙,就不必过来了,我没事。”

    时近舟摆摆手,小跑着走了。

    时遇目送他消失,又问桑惊秋:“你与他聊什么?”

    桑惊秋:“我这几日瞧他练功,有几处不太合适,于内力精进无益,与他聊了几句,他很聪明,一说就通。”

    时遇不置可否,在他看来,修习武功最关键的还是看个人悟性和努力程度,即便师父是举世无双的高手,自己若是不行,那也是成不了事的。

    所以他心血来潮时会指点一下时近舟的功夫,但从来没想过收他为徒,把自己框在“师父”的高地上,更没那么多耐心去事无巨细的教授。

    时近舟也明白这一点,从来不会主动找他讨教。

    桑惊秋觉得口渴,进屋喝水。

    时遇双手环胸,靠门而站,也不进门,就这样站在那。

    桑惊秋转过身,时遇依然没动,他逆着光,脸上表情模糊不清,辨不清到底在看什么。

    真是太奇怪了。

    再想到其在山洞里和悬崖之上的言行,桑惊秋觉得,今日势必是要谈出个什么来了,否则,还不知道此人会继续做什么更加古怪的事。

    思索间,时遇跨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你喜欢这间屋子么?”

    桑惊秋点头。

    时遇:“可若是让你一直住下去,你不会答应。”

    桑惊秋心道,这是自然,房子与他而言,是遮风挡雨的地方,屋子大小、豪华与否并不紧要,这十年来,客栈酒楼、荒野破庙,他什么地方都住过。

    决定是走是留的原因,从来也不是屋子本身。

    不过:“时遇,你到底是何意?”

    时遇瞧着他,忽然一笑:“不叫时掌门了?”

    桑惊秋:“……”

    时遇忽然又收了笑,认真道:“十年前若非我,你不会中毒,助你解毒,本就是我该做之事,你不欠我任何东西。”

    桑惊秋不言,他分明记得不久前时遇还说,自己欠他的未曾还清,怎么短短时间,就变了个模样?

    时遇仿佛也想到同一件事,轻轻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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