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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127-141(第11/23页)
延到四肢百骸,阴阳交感,五行和合,好像置身不见天光的水底。
君问弦略带轻讽的声音卷碎在霜冻里:“他是道盟世君兼景星宫主,从今往后你便是玉京神女兼灵鲛族长。”
魔脉化作镜潭,闪耀的碎片再次浮现眼前,流影明灭,似乎有谁隔着绚光在唤:“神女云衣,无双神力赠你,来入太上忘情之道。”
直觉告诉陆轻衣,不能去。
可铺天盖地的冷意袭来,眼眸渐渐放空,青色枝蔓绕上腰身,愈抵抗缠得愈紧,拖着她坠入幻景之中。
神印豁然明亮,无边的飞雪好像要覆盖去今生记忆,陆轻衣正欲喊出声,张口却是一停。
那个人,是晏……晏什么来着?
*
平野之上,碧血狼烟。
“铮——”
神剑与魔剑交接,每一次碰撞都带着移山填海的骇人威势,每一击都直掠对方心口。
双剑相抵,江雪鸿突然道:“四哥。”
手中剑招不停,语声却平易又寻常,好像手足之间夜雨对灯的闲话:“四哥,大家都在等你。”
“我和倾河已经完婚,改日去清平居给四哥敬茶。”
“三哥身陨魂消,二哥恐怕还有心结,你回头多劝慰一二。”
“羲凰陵已毁,明兰和明心快化形了,容娘还说要等着四哥去凤凰林。”
“姜三小姐也在等你。”
剑刃裹上赤焰,灼华好像流火辰星,江雪鸿唇边浮起浅浅笑意:“四哥,帮我一把可好?”
风云舞破,猩红的眸闪过刹那温润,晏扶捂住胸口,呕出一大口枯墨般的黑气。
江雪鸿招招紧逼,右手执剑,左手捻诀,一边抬声下令:“开伏魔阵!”
众人飞身腾起:“是!”
护山大阵的蓝紫色幽光霎时变成晃耀刺眼的金色,幻化出无数锁链控制住晏扶。
江雪鸿凌云而立,横剑于胸,发丝衣袖迎风乱扬,冷眼操纵阵法浮沉,金瞳里沧海掀澜。
于焉失之,于焉得之,他曾在伏魔阵中眼看挚友陨命,如今则要借这大阵替五城十洲的所有人讨回宿债。
鬼气乱溢,感受到九溟魔息流散,晏扶声嘶力竭吼道:“无耻小儿,你不过只是本座的后嗣,夺了本座的绝世心法便敢张狂,即便本座陨落,凭着这张脸,你永远都是都本座的复制品!”
江雪鸿俯瞰他垂死挣扎的模样,质问伴着威压冷冷落下:“邪神晏扶,羲凰一族千百年来的困踬颠沛,皆由你一人而起。昔年炼化亲族之血成为魔神,陵宫凶境害人无数,残魂千年血债累累,你怎么还敢自称羲凰先祖?”
“血脉相系又如何,九千天阶,四大凶境,百年紫极,皆是我一人独担,与你晏扶有甚相干?”
“至于这副容颜,”他执剑轻笑,“你不妨看看,如今令这五城十洲拜伏的,究竟是离渊晏五还是羲凰邪神?”
残魂挣脱晏闻度的躯壳,化作横冲直撞的冷雾,筛糠似的乱颤,却越来越淡了:“不,本座不信……”
魔主杀戮,却输给了至情。
光芒渐渐黯淡,阵法角落里流出一线黑雾,疾速往旁处游去,被高空落下的焰锋一剑刺穿,入地百尺,碎石乱瓦和草木尘土纷繁滚落。黑雾挣扎不已,竟又分裂出一团玄墨,正欲逃窜之时,另一道深青的剑光奔冲而下,同炉剑器戛然嗡鸣,将世间最后一缕魔息冻入晶片。
江雪鸿与傅昀隔着火光交换过视线,掌心交结起相似的法诀。染透血色的衣袂同时落下,与子同袍,共安寰宇,深坑燃彻青红,慷慨还似年少。
石破天惊般的裂响之后,日光泄入,风轻云散,雪花像一张细密的网,纷纷扬扬卷下一天素色。
柳叙盯着插着两柄长剑的深坑,难以置信道:“邪神,真的被消灭了吗?”
话才出口,道盟诸人已齐刷刷跪下:“世君匡世扶危,鸿业千秋!”
虚美之辞一声接着一声,与其说是敬贺一人,不如说是敬贺玉京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整个道盟。从今往后,这天下并非是仙魔的天下,而是众生的天下,哪怕是草芥微物,都可以修身证道。
鼎沸人声淹没了耳畔的“噼啪”两声,碧色碎玉随雪坠下,好像一声焦灼的呼唤——是芥子清虚。
江雪鸿金眸骤缩。
一神陨,一神生,棠川旧物的毁裂,意味着另一个神族的新生。
邪魔已除,九溟之上却惊雷未歇。筋骨重铸的痛楚,都比不上这碧色入眼的刺痛,好像一根扎入心口冰晶的钢针。
他答应过,带她回来,无论山海阻隔,无论她是何模样。
火凤晃眼而过,人们再次抬头时,神剑空留原地,云外只余几缕残焰。
*
邃古夜空划过流星般的闪雷,九溟已不再是魔渊,入目只有无尽的雪。
顺着冰带一路向北,转过数百个曲折山脉,风雪不绝,霜刃刺破衣衫,冰凌在脸上划下道道血痕,江雪鸿却一个护身诀连都顾不上掐。
无穷宇宙,人只是太仓一粟。苍茫雪原绵延千里,她竟狠心到连一缕余香都不曾留下。
回忆像走马灯在眼前闪过,心上那人的行止意态皆清晰如昨。从一眼心动到色授魂与,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义无反顾?
他们狼狈地相遇,无措地相知,在波云诡谲里相爱,在天命威震之下永结同心。
名重要吗?利重要吗?都是些带不走的东西罢了。过尽千帆,方明白萍水浮生所能握在手中的,唯有当下此夕。
万重雷劫尽头,终于现出一个白发素衣的身影。
无边风雪,一顾倾城,青瞳少女手持冰刃,千叶莲华绽于眉间,衣袂如羽翼翩然,裙角金线在潋滟流光里熠熠生辉,恍若前生永诀。
江雪鸿依旧如前世般拥她入怀,双唇一分,说的不是“杀了我”,而是温柔的一句:“我来晚了。”
他的云衣,身子本就是冷的,如今却连心都冷了。
陆轻衣迷茫道:“晏……”
风雪迷了归途,江雪鸿浑然不管,掌心凝出金色的血焰,将元火尽数渡给她,似要重新点燃那颗渐冷的心:“我名闻遐,字企之,离渊晏氏族内行五,唤我表字便好。”
良久,她道:“晏……企之?”
“我在。”腰上的手微微收紧,“阿倾,我说话算话,那你答应我的白首之约,可还作数?”
白首之约?是啊,他们拜了天地,写了婚书的。
涣散的青瞳逐渐点亮明光,视线聚焦时,连呼啸的寒风都屏住了呼吸。
陆轻衣看着插入他心口的利刃,喃喃道:“我又杀你了……”
终究还是要应了这天谶吗?
江雪鸿反倒笑了:“不是你。”
冰刃离心头冰晶只剩半寸不到,但元火焚尽,同样再无生路。
沉沉的重量压在身上,颊边发上都是他温热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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