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璋: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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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细细斟酌才是。”

    楚姜也知刘钿会告状,早便想好了说辞,惶恐道:“娘娘,当日御苑初见,一见断肠,是明璋行为孟浪,才叫公主误会了,后来陈王孙去府上,明璋恐他早忘了我,又扰他一回,求娘娘不要怪罪陈王孙。”

    皇后因她的神情而有所惊讶,刘钿也因那块玉璜改了说辞,她深知陈询若能拿到那块玉璜,那他在梁王府中必然不是寻常幕僚,若他说出了更多梁王的隐秘之事,后果绝不是自己能够承担的。

    “父皇,母后,对于陈王孙的说辞,多是儿臣妄言,儿臣并未见陈王孙行事不妥,只因与明璋生隙,见她心悦陈王孙,才狂妄出言,今见明璋与陈王孙情孚意合,儿臣才知自己险些便要误了一桩佳缘,实在懊悔,而口出恶语,毁伤王孙清誉,是儿臣之错,求父皇母后责罚。”

    皇后素知刘钿性情,她倒是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天子看她面色,知她态度和软,笑说了几句,兼之太子在旁劝说,她看着陈询,终是顺眼了起来。

    第140章 皇后松口

    虽少了偏见,皇后却不曾疏忽了,问起陈询惯常喜好、可有近身之人。

    “回娘娘,臣性粗野,并无文雅之好,略会些武艺,由来无近身服侍之人。”

    皇后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倒是十分满意的,却在天子意欲赐婚时笑道:“陛下,明璋身子虽说好了些,可此时未必担得起家妇之责,还是侯上些日子,等她年岁大些再提也不迟。”

    楚崧心头感激不已,倒是说得温顺,“臣亦同娘娘之想,明璋的病,还该养上几年,况她上头两位兄长婚约都已定下多年,尚未迎娶,明璋也不该越了去。”

    天子本想说不过先缔下婚约,婚期往后再谈也不迟,又一想皇后与楚崧不过嫌弃陈询家底薄,自己真要赐婚,楚崧未必敢推辞,却未免伤他。

    而见座下那一对儿虽分坐两席,瞧着却实在般配,便也应了皇后的话,又道:“此等小事,本不必登上殿堂细说,只是陈王孙亲故尽去,齐王又失了神智,实在少了个长辈替他张罗,朕念他之苦,思他之功,又是朕要他安居长安,便也要为他做一回主。”

    众人心中俱生错愕,从中品味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天子既然当着太子与楚崧的面说了这番话,必然也会在朝中提起,那陈询便不是一个落魄王孙这般简单了,也绝不会只是御林军中一个小小士兵。

    时已向晚,天边流云灿若丹霞。

    殿中除了刘钿反应颇大,其余个个皆是人精,反应都是平淡,天子看在眼中,自有了打算,便沉吟道:“伯安与太子留下,陈王孙,也留下来。”

    楚姜这才毫不遮掩地看了一眼陈询,被皇后嗔了一眼,忙低下头。

    等到她们出了殿门,刘钿立刻绷起脸:“母后,阿钿先告退了。”

    皇后本欲斥责她诬陷陈询的举动,一见楚姜在旁,想她二人素来不对付,不想她失了面子,便也允了。

    楚姜也想效仿,被林姑姑拉住了手腕,“九娘这是赶着回去瞧弟弟?”

    她看着林姑姑笑眯眯的脸,心知皇后要追问了,撑起笑,“不是,是想着娘娘若不忙,我也与娘娘说几句话。”

    皇后神情松动几分,走了几步才问道:“你在金陵当真没有见过那陈询?”

    她为欺骗皇后而心生愧意,却知道与陈询的相知相识绝不能与她提起,否则太子必会知晓他就是所谓的会稽水匪,也会知道她父亲曾猜疑过陈询身份。

    “娘娘,我说是一见倾心,您必然不信,可我,只是那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明璋,不要骗我。”皇后停下来,回身注视着她,“若为私心,你与陈询成婚,对东宫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我仍不赞同,他身家单薄,性情未知,与你哪是良配?”

    楚姜咬着唇,微微摇头,眼神认真,“娘娘,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跟旁的人都不一样,他一身布衣,就是比那些锦袍华裳要好看,我从来没有这般喜欢过什么,是人也好,是物也好,只有看着他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才知道除了缠身的病痛,我喜欢的郎君也会令我心脉紧促。

    娘娘,我很喜欢他,管他是铁匠也好,木匠也好,是渔夫樵夫还是猎户,我都喜欢他。”

    皇后被她如此坦诚的剖白给吓到了,定了定心神,才神色复杂地问她,“你可想好了说,婚嫁不是儿戏,夫妻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一时的新鲜,总会被琐碎散落的桩桩件件给消磨,明璋,他若野心勃勃,你的抱负,便将不值一提,史书上不会记你名字,只有楚氏女嫁陈询,夫荣而妻贵,史官至多记你闺中灵秀,你的所有智慧,全将成为你丈夫的登天梯。”

    她笑得笃定,“娘娘,不会的,若连一个落魄王孙都敢压我的功劳,旁的人岂不是更不许我出头?”

    皇后微愣,明白她所言不假,半晌才笑了起来,“也罢,若你将来反悔,有我在,也有回头的路。”

    楚姜见她总算松了口,由衷欢喜起来,想要送她回宫,皇后却笑着摇头,“你父亲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了,你继母初生产,该是有个贴心人在身边,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出宫。”

    楚姜知她从不与自己虚言推拉,便也不再推辞,向她行了一礼,由宫人领着向外宫走去了。

    直至她身影渐成一粒,皇后才返身,林姑姑看到她嘴角的笑,笑问:“看来那陈王孙,倒也并非不好。”

    皇后抚着袖上的落月纹,含笑摇头,“我只是在想宝月若是还在,必会比我苛刻,也必然会被她几滴泪就给说动了。”

    林姑姑看她感怀,便也敛了笑,只听她轻叹,“宝月总嫌宫闱太深,她怕来入梦时再也找不到我在哪儿,可是广阳宫比未央殿显眼了这许多,我自移居,还不见她来,如今明璋这样违逆,她会不会来梦里与我生气?”

    林姑姑闻声,目中泛了泪,似见昔日小女儿亭台闲话,笑扑流萤,而年华倏忽,经年数载,梦沉从未见故人。

    夜露沾湿窗沿,楚姜正欲入睡,忽闻窗外一声轻响。

    阿聂警觉地向门外看了一眼,口上叮嘱道:“女郎可要谨慎些,此时最好不见,郎主要是知道了,明日会否将女郎门窗全锁起来也未可知。”

    楚姜被她防贼般的神情逗笑,“我们可是陛下金口说下的一对佳人,不怕,你回去歇了,叫采采守门就是。”

    阿聂听她搬出了天子,终是无奈地出去了,去前却叮嘱采采务必不要出了屋子,好好盯着。

    楚姜便执着罗扇开了窗,见到一支木雕的兰花簪,她捻在手心,那扇子向外扑了扑,便有一个健壮的中年妇人从一旁的树后出来,“女郎可是唤老奴?”

    她强笑:“我开窗吹吹风,外头蚊虫扰人,我扇扇。”

    那妇人才离开了,楚姜便道:“马阿嫂,我想闻闻茉莉,你去帮我折几朵来可好?”

    妇人应下离开,她又清咳一声,忽然便有一道人影从窗中翻进来,显得十分狼狈。

    惹得她低笑,俯下身望着他的眼睛,“这是谁?”

    陈询抬头,用额头轻轻撞了撞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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