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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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说说。”

    茶客见他出手阔绰,也知这人定然身份不凡。

    他疑心这人是膏粱子弟,却见对方气度不凡,显然早已在官场沉浮。

    回忆起自己言语之间的诸多冒犯,茶客背后一下子被冷汗浸透,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满心惶恐。

    宋子慕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直问道:“你说的这菩音寺,在何处?”

    茶客详细告知地址,绞尽脑汁回忆更多,生怕说得太少惹了贵人不满。

    天色已晚,宋子慕望着灰白色的天空,眼神一暗。

    他懒得听茶客说废话,给茶摊放下一块碎银后便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里有一个人,正闭眼假寐。

    宋子慕现在见他愈发不爽,阴阳怪气道:“四皇兄有空闲,不去和太子殿下比谁对陛下更有孝心,倒是愿意和我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受苦受累。”

    对方睁开眼,很是无辜地看着他,“阿慕,我又怎么惹你了?”

    “你没惹我,我就是看不惯四皇兄你比我闲。”

    “哦。”钟慎若有所思,故作深沉语气,“当年,咳……当年皇弟你夺我贺州赈灾之功,如今你要去防灾,我自然也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言下之意,他没有闲着,是为了防着宋子慕。

    宋子慕懒得搭理这人,催车夫的驾车速度再快一点。

    钟慎问:“你有急事?”

    宋子慕面无表情,“无事。”

    钟慎理解宋子慕的冷脸。

    太子行事荒唐引起民愤,前段时间更是流连花楼醉生梦死,险些误了国之大事,致使龙颜震怒。

    太子被废已成定局,而自己现在是最热门的储君候选。

    此时突然跑到离洛都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自然可能会有可能会在皇位争夺中往劣势倾倒。

    但是……

    钟慎在宋子慕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闪过晦暗。

    阿慕这些年风头太盛,早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只身前来,他不放心。

    终归剩下的皇子既蠢且毒,造不成什么威胁。

    阿慕希望他得到的皇位,也落不到别人手上。

    等以后天子死了,自己就奉他为百官之首,给他撑腰,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要平反宋府一案更是轻而易举。

    马车很快到达金城。

    此时雪仍是漫天飘飞,庭仰算了下时间,披上披风匆匆就出了门。

    钟慎没有跟上去,因为他知道以宋子慕的武功,想要甩开他轻而易举。

    菩音寺山脚处。

    宋子慕望着落满白雪的长阶自嘲地笑了一声。

    说什么不信神佛,最后还不是来了。

    其实他此刻仍然不信神明,但若只是跪叩百级台阶便能求到一点慰藉,于他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宋子慕撩起衣摆,一步一叩首,步步为他人所求。

    愿黄泉故人,来世生于太平盛世,或平步青云,或乐得清闲,一生顺遂安康。

    波谲云诡,烟消雾散。

    膝盖上已经磨出了血迹,掌心也是血迹斑斑。

    黑衣洇血不明显,但是白雪染血却极为刺目。若是回头看,一路血色。

    没关系,等天明就好了。

    天明后,融雪会带着残血,缓缓蜿蜒进石阶两旁的草木中。

    草木扶疏,没有人会知道在这样一场大雪天里,有一个不信神佛的青年宛如朝圣者一般庄重。

    不过他的信仰不如朝圣者无私,他只想保佑自己爱着的人。

    雪势渐大,余下的山路已是雪茫茫一片,前方路如同烟中楼阁,雾失楼台。

    来时路亦被大雪覆盖,唯有淋漓血色可为过往着彩一二。

    宋子慕想,大概是上天见他心无虔诚却妄图索取,所以让他前路茫茫,好知难而退。

    因为他得到过这世界上最好的爱,所以也知道自己内心所求是索取无度。

    他不管不顾,兀自步步叩首。

    手指指腹撑在冰冷的台阶,不久也被磨出了血迹。

    飘天大雪静默落下,雪在他裸露的肌肤上被体温化开,洇湿衣衫。

    一粒雪飘落在他眼角,化开后晶莹剔透,如同垂落的泪。

    倏然,一道阴影遮在他的头顶,隔绝了大半落雪。

    雪落应是无声的,可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宋子慕总觉得能在某个瞬间听见那些细微的声响。

    雪花落在油纸伞上,落在草木叶片上的声响。

    “簌簌——”

    又好像混杂着其他声音,如鼓擂,如海风吹满船帆。

    带着温暖四肢百骸的力量,令身躯都开始震颤。

    宋子慕余光瞥见身旁的石阶上站了双白色锦靴,他目不斜视继续叩拜。

    起身时,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攥成拳。

    再一次跪叩,他松开双手撑在地上,垂下头后唇角挂上了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人也不开口,沉默地为他撑着伞,随着他向前叩拜的动作一级一级往上走。

    一人跪地求神,一人撑伞守望。

    许久后,宋子慕终于登至寺门前,寺门紧闭,僧人早已歇下。

    天已浓黑,看时辰是已经过了天神节。

    即使他曾多年习武不辍,在雪中跪了这么久,四肢也难免有些僵硬。

    连带着心脏都被冰寒之气刺得发痛,眼眶被夹杂着冰雪的风一吹,有些干涩刺痛,但尚能忍受。

    宋子慕目光平静地看着朱红的寺门,有一瞬间思绪神游天外,默默想,天神会保佑迟到的信徒吗?

    思绪回笼。

    宋子慕侧首望向身边人,面目俊朗,清隽凌尘,是钟慎。

    两人同撑一把伞,伞面朝宋子慕处微微倾斜。

    距离有些近了,宋子慕似乎可以闻见钟慎身上淡淡的甘松香。

    钟慎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宋子慕面容淡然,似乎真切在疑问:“四哥为何偷看我?”

    钟慎故作苦恼,直白道:“珍玉近在眼前,多看一眼,多欢喜一分。我非君子,何乐不为?”

    宋子慕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蓦地笑出声。

    那笑容纯粹,不似以往总夹杂着谨慎和漠然。

    “四哥,你可不能因为我好骗就哄我啊,佛祖看着呢……别管我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似有似无的提醒意味。

    “就算佛看着又如何?”钟慎笑着说,“假如我是佛,在十万丈软红尘间看遍众生相,也还是会在你抬眸看我一眼时,心甘情愿抛却道心。因为你是我的大道,是我的佛心,是我看遍十万丈软红尘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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