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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东宫美人》 50-60(第6/29页)
夕阳西落,倦鸟归林,西边的晚霞染红了碧绿的琉璃瓦。
手背在身后,拿着一只紫檀木匣子,皇上往盛嫔的宫中去。
走过雕栏玉砌的小桥,到了盛嫔宫中的正殿外,皇上挥止了想要通报的侍从,继续往前走,似是想要给盛嫔一个惊喜。
只是,茶盏落地,那突如其来的清脆的破碎声,以及盛嫔满是不甘,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声,却让皇上的脚步,停在了正殿外。
“嬷嬷,整个后宫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盛嫔的声音几近嘶吼,满是崩溃,不甘,委屈,与悲伤,跟平日里狡黠娇蛮的模样大相庭径:“陛下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他喜欢的,只有皇后一个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影子,可笑的替身罢了!”
站在正殿外,皇上想到这几日召见盛嫔,她强颜欢笑,却又难掩憔悴苍白的脸色,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抬起手来,将那只紫檀木匣子扔进一旁的小池塘,水花溅起的声响,让宫殿里的嘶吼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皇上转身,往外面走去,刘公公赶紧跟上,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想去哪儿?”
刘公公并没有等到答复,正当他踌躇着是不是应该让步辇按照来时的路回宣室殿时,忽然听到皇上若无其事地淡淡道:“昭阳宫。”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云琴了,自从她那么决绝地杀死了他们的孩子之后。
可是,相比他的思念,他的压抑,她的日子,在宫人们的禀报中,却没有发生一丝半点的异样。
每天,她仍旧安静地看书,安静地喝茶,安静地种花,安静得,好像宫里并没有一位皇后娘娘一般,她在细水长流地过她的日子,对他,连冷眼旁观都算不上,只是毫不在乎罢了。
皇上挥止了要进去通报的侍从,站在昭阳宫正殿的窗外,平生第一回,他体会到了“近乡情更怯”的滋味。
正殿里,侍弄花草的宫人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宫中人人皆知皇上性子喜怒无常,又最宠爱皇后娘娘,这一次,宫人养死了皇后娘娘亲手栽种的花,自然惶恐非常。
宫人低声抽泣着,哆哆嗦嗦地求饶:“奴婢无能,娘娘种的那几株蜀葵,只活下来了这一株,还望娘娘恕罪。”
云琴见她哭得可怜,伸手将她扶起来,安慰道:“没关系,这一株你养得很好,你看,这花多漂亮。”
看着面前温声细语,温柔和气的皇后娘娘,宫人渐渐止住了眼泪,感动又感激地说道:“娘娘可真好,奴婢定会不负您的托付,快点儿让芙蕖开花的……”
云琴闻言,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浅浅地笑了一下。
半开的窗子洒落进碎金一样明媚的阳光,温柔地沐浴在她沉静的神态,温柔的笑容上。
连对待一个侍弄花草的宫人,她都这样不吝温和与宽容。
可是,在看到他的到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僵硬,冷漠起来。
仿佛连看他一眼,都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情,云琴将手中的花束放到花瓶里,冷着脸起身,往另外一间宫殿里去。
所有的宫人都惶恐不已,他们生怕皇后娘娘触怒皇上,可是出乎意料的,向来阴晴不定的皇上却并没有发怒。
他走到她方才坐的地方坐下,拿起被草草放进花瓶里的花束,握在手中,仿佛可以触摸到她残留的体温。
阳光落在脸颊上,温暖又熨贴,这是她也曾感受过的一切。
……
一直到掌灯时分,云琴都没有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而皇上,似乎也并没有强迫着她,要她一定留他下来的意思。
外面的天色黑得如墨一般,皇上坐在回宣室殿的步辇上,被冷落了一下午,心灰意冷再度涌上心头。
只是,到底难以割舍。
为什么,他就这么喜欢她呢?
皇上茫然不解,倘若有朝一日,她肯认命,也跟别的妃子一样,他还会这么喜欢她,痴迷她吗?
他喜欢的,究竟是她这个人,还是她永远不会屈从的骨气呢?
想着想着,皇上只觉得自己可笑。
她所有的模样他都喜欢,只有这两者兼而有之,她才成了让他如此痴迷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根本不成立的荒唐话,她就是她,他只喜欢她一个,怎么分成两个呢?
他想要将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珍贵的东西都奉送到她的面前,无论是地位,权力,还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的金块珠砾,奇珍异宝。
他明明应该知道,她不会喜欢这些,却还是忍不住寄希望于璀璨夺目的珠玉,琳琅满目的珍宝,可以让她的目光多停留一眼。
只是,他注定要永远地失望了。
不肯死心的皇上,看着云琴手里拿着的书卷,对她道:“琴琴,这些古玩字画,孤本典籍,都是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云琴垂眸看书,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皇上见她置若罔闻,却并不在乎她的冷漠,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
“你不喜欢这些死气沉沉的东西,朕还可以为你另寻些奇花异卉,奇珍异宝来解闷子……或者你想不想看异邦人带来的瑞兽?朕听说,今年戎狄前来朝贡的使者,带来了白鹿,还有外形甚似麒麟的异兽,若你想看,朕明天就让人运到昭阳宫里来……”
云琴厌烦于他每日锲而不舍的上门,破天荒的,她点了点头,同他说话,却是为了让他快点在她的眼前消失。
“随便。”
皇上看着起身,将要离开的云琴,忍不住走到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虽然早就知道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皇上还是控制不住,想要问她:“琴琴,朕宠幸盛嫔,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云琴停下脚步,没有绕开他,听到他这样问,她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来。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漠然,笑着说道:“陛下愿意宠幸谁,还要跟我报备吗?”
她同他说了这样长的话,皇上的心里不由得翻涌上了一丝带着酸楚的甜蜜,果然,她还是在意他的。
可是,下一瞬,云琴的话,就将皇上心里方才生起的欢喜,泼了一桶冰凉的冷水。
“一切,都随您的便。”
皇上看着离开的云琴,她的背影瘦削,像是看着弱不禁风,却连冬天铺天盖地的大雪都不能折断的竹节一般,单薄而有风骨。
他握紧了拳头,为她冷漠的对待,可是最终,却还是放开。
此后,漫长的时光里,他听到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随便”这两个敷衍至极的字。
就连几年后,他们的沅儿终于出生,他要在沅儿的百日宴,立他为太子,她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依旧冷漠得像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多年后唯一的一次,她为他庆祝生辰,又对他展露笑颜,让他受宠若惊。
他以为她终于想开了,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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