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厌: 24 、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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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不是梦。◎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勾诱, 秦瑨的理智在一刻彻底丧失,俯身将姬瑶压在冰冷生硬的地屏上。

    静谧的夜色里,衣帛撕裂的声响极其刺耳。

    姬瑶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面前的男人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 眉眼间皆被可怕的情.欲占据……

    屋外月色如水, 张邈坐在离轩窗很近的游廊上, 背倚廊柱,手持折扇轻轻摇晃。

    瑛儿跪在他身前,张着樱桃小口,尽心尽力的服侍着他。

    然而这都不及屋里的声响让他春心萌动。

    青青那把嗓子真是妙啊,宛如一只撒娇的猫儿,时高时低, 似乎压抑着痛苦,似乎还混杂着快意, 听的人心尖痒痒。

    这场由自己主导的好戏,张淼甚至满意。

    这绝对是他听过的, 最为动听的一次……

    ***

    天光乍亮时, 秦瑨徐徐睁开了眼,望着陌生的地方,许久才想起来自己身在距长安千里之外的张府。

    昨晚的见闻逐渐浮现在他脑海中, 一幕幕甚是清晰,然而回到寝房后的事却朦朦胧胧, 断了片似的,想不真切。

    他只记得他昏倒了,做了一个令人羞耻的梦。梦中他好似一尾脱水的鱼, 好不容易找到了得以慰藉的那片水, 疯狂的蚕食着, 掠夺着……

    好歹总算熬过一夜。

    秦瑨如负释重的喘口气,正准备起身寻口茶喝,肩膀却被什么压住,轻易动弹不得。

    侧头一看,景致潋滟,让他不禁瞪大了眼。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正阖眼躺在他身畔,头枕着他的肩,肤白如玉,毫无遮掩,上面坠满了欢爱后的痕迹。

    细细一看她那巴掌大的脸儿,蛾眉螓首,俏鼻朱唇,化成灰他都认得。

    不是姬瑶,还能有谁?

    两人什么都没盖,就这样赤身而躺,此情此景,无不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轰隆——

    现实如晴天霹雳,令秦瑨的脑子遽然炸开,心如失了重,瞬间坠入谷底。

    原来那不是梦。

    他当真与女子行了巫山云雨。

    对方还是他的君,是这天下至高无上、不容亵渎的女皇……

    “嘁!”秦瑨咬牙狠叱,迅速拿来被衾盖在姬瑶身上,起身下榻,捞起散落在地的衣袍裹在身上。

    一番举动惊醒了姬瑶,她徐徐睁开眼睛,白透的眼仁布满了血丝,显得格外疲惫。

    两人视线绞缠时,她面染桃粉,捏紧被衾掩住心口,丰泽的唇瓣渐渐瘪起来,几分怨怼,几分羞赧。

    她万万没想到,女子的初次竟是那么受罪,还偏生还摊上一个中药的人,不知轻重,给她一夜急风骤雨。后来她总算渐渐上道,察觉出几分极乐美妙,可放纵过后,猛一醒来全身骨头缝都在疼……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徘徊在心中,姬瑶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此时门窗紧闭,空气本就浑浊,夹杂着女人的哀泣声,直叫人心房憋闷,难以呼吸。

    秦瑨衣裳穿的凌乱,眉眼间的锋锐早已消失不见,如傻了一般定定站着,垂头睇着哀然落泪的姬瑶。

    良久后,姬瑶委屈巴巴地说道:“谨慎的是你,坏事的也是你……好端端的,你是从哪里中的药?可是害惨了我……”

    窗外有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闹出的动静登时惊醒了秦瑨。

    他嗵一声跪在地上,全身上下被罪恶感紧紧包裹,开口时嗓音都在发颤:“是我一时疏忽,中了歹人奸计。唐突了贵人,还请贵人责罚!”

    说完这话,他的额头狠狠磕在地坪上。

    羞忿,愧疚,惶恐……

    数不清的情绪揉杂在他心头,简直令他无地自容。

    人人都说当今天家秉绝代姿容,年轻的官员皆是日日期待朝会,想一睹女帝风采,更期盼哪天被女帝看中,能平步青云。

    虽然他身为天家近臣,时刻都能面圣,但两人不睦已久,他见到姬瑶就来气,不屑,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有什么僭越行为。

    如今到好,机缘巧合之下两人流落在外,屡犯忌讳。他不情愿,却被姬瑶缠的没有办法。

    一晃到现在,君臣之间竟踏进了雷池……

    他这是干了什么荒唐事!

    想到昨晚朦胧不清的“梦境”,秦瑨无比懊丧,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自从进入张府,他便对张家二爷早有提防,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对方会使这种下作手段!

    现在可好,这叫他如何收场?

    他如何对得起先皇和先太子?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气氛压抑,连空气都灌了铅似的,沉坠难喘动。

    姬瑶小声抽泣着,泛红的眼眸一抬,悄悄打量着秦瑨。

    只见他叩拜在地,头埋的很低很低,宽肩似在颤抖。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脖颈和耳后染上明艳的绛红——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窘迫和狼狈。

    眼下绝对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姬瑶深吸几口气,抛开无用的情绪,慢慢坐起身来,用被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似嗔似怨道:“事到如今,再责罚还有什么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只可惜我那处子身,留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是给了你……”

    该提的,她还是要提一句。

    最起码要让他知晓,昨夜她可是吃尽了苦头。

    如她所愿,甫一听到“处子身”,秦缙如被火燎,立时抬起头来,极近崩溃的眼眸携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意味。

    “怎么?你不信?”

    秦瑨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没有说话。

    姬瑶倒也不恼。

    她清楚自己在秦瑨心里的印象,索性就借着这个时机,说个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宫里的那些人,觉得他们秽乱宫闱。但你真是多虑了,对我来说,他们不过是说笑逗乐的玩意儿罢了,身份卑贱,怎配与我来真的?不信,你就自己看。”

    她手指软褥,饶是虚弱,小脸上依旧挂着居高临下的神色。

    秦瑨犹豫少顷,微微直身,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几滴血迹浸在鹅黄软褥上,化为一柄柄利刃,径直扎向他的心底。

    姬瑶月事已过,如此血迹必是交合时留下的……

    秦瑨全身发僵,心头卷起惊涛骇浪,堪能毁天灭地。

    他着实没想到,圏养了那么多男宠的天家竟还是个雏儿,更没想他活了二十七年,拥有的第一个女人竟是她……

    这无疑是罪上加罪!

    愧疚之意愈发沉重,一点点剥落着秦瑨矜熬的心。他愈发喘不上气,耳晕目眩,攥紧的手骨节泛着森森惨白。

    天家尚未成婚,稀里糊涂的失身与他,以后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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