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台既明: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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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到她面前, 示意她拿一片。

    这怎么行?那是她买给他的。

    “学长吃吧, ”她毕恭毕敬的, 坐着都能鞠躬,“你没有吃午饭。”

    这架势也不新鲜了,上学期他在校医院给她买药的时候也得到了类似的一个鞠躬, 肖至叹了口气, 自己先拿了一片, 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看起来很凶吗?”

    她一愣:“嗯?”

    “你总是很拘谨,”他看着她,语气像在安慰人, “没必要这样。”

    啊。

    她的耳朵有点热、也许是脸红了, 好在观众席的光线很暗不容易暴露, 就说:“没有……”

    他也没跟她争, 只是又把饼干递过来, 这一次她很难拒绝了, 伸手拿了一片,并对他道谢:“谢谢学长。”

    “谢什么,”这次他的笑意很明显了,“是你买的。”

    真的像在跟朋友闲聊,放松的状态感染了她,让她僵硬的脊背也渐渐变得松弛了。

    吃一口草莓味的夹心饼干。

    ……还挺好吃的。

    “剧本看过了吗?”他又问。

    她点点头,很乖的样子。

    “觉得怎么样?”他看她吃完了那片饼干,就又给她递了一次,“有修改建议吗?”

    一聊起来她的警惕就放松了、他递什么她就拿什么,嘴上还在回答:“我觉得写得非常好,没有要修改的。”

    “不用恭维我,”他像是又感到无奈了,“有意见可以直接说。”

    “不是恭维!”她看他不相信就有点着急了、声音微微提高,“我真的觉得写得非常好,情节本身就好,还跟历史结合得好,台词场景什么的也都好——完全没有要改的!”

    好像恨不得要当场发誓似的。

    他被她这个过分严肃的样子逗笑了,浮光掠影一样好看,看她像看一个小孩儿:“知道了。”

    声音还跟过去一样低柔,却好像比以前更加亲近。

    她的心跳变得更快了。

    “比较有印象的是哪一场?”

    他又随口问起,只是收回了看着她的目光,一边拿了一片饼干吃一边抬眼向舞台上看去,漂亮的眼睛倒映着前面明亮的光。

    她其实对每一场都挺有印象的,但担心这么说又要被他怀疑是恭维,斟酌的功夫也抬头看了一眼台上,发现试男一号的演员正在演一场贺先生的独角戏,情节是跟学生们一起探讨新文化的真义,按道理应该有群演跟他搭对手,但这里剧本的处理很艺术化,把其他人物都抽掉了,只有贺先生的独白。

    “对这一场的印象就很深,”她就地取材,指了指台上,“看剧本的时候一直觉得独角戏的处理方式很惊艳。”

    他挑了挑眉,问:“为什么?”

    “我觉得如果有对手的话这些台词听起来就会像说教,”她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但做成独角戏就会更像先生在跟自己对话……也许他那时也不知道新文化到底是什么,要靠反复申说才能说服自己吧。”

    说着,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台上演员的表演,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看到了,问她:“怎么?”

    她眨了眨眼,继续盯着台上看,直到那个段落整个结束了才斟酌着说:“没有,就是觉得这段演绎跟我理解的有点差别……”

    他好像有点感兴趣,示意她继续说,她有点犹豫、怕自己说得不对,可又知道他是个很宽容的人,上学期那些那么粗糙的pre都没让他生气,此刻被他以鼓励的目光注视着,胆子也渐渐大了,说:“我觉得刚刚那位学长处理得太……太坚定了,在我的理解中这里贺先生应该是有些迷茫的。”

    “迷茫?”

    “嗯……”

    “他没有留洋的背景,旧学比新学扎实得多,何况还出身于一个封建大家庭……这样的人应该多少对新文化会存有一些疑虑吧?”

    “当然我不是说他不进步、他当然是很进步的……只是他应该对那些所谓的旧文化也有些留恋,毕竟被它们养育长大。”

    “先生到最后都在教国文,解放以后建立了文学院、当的也是古代文学的老师——文化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断就断呢?五四之后他虽然一直倡导破旧立新,可其实心里应当也很痛苦吧?——怎么说,就类似一边反思、一边又反思自己的反思……”

    本来没想说那么多的,可开了头以后就没能收得住——也是,她藏什么呢?他连她的论文都看过,早就知道她几斤几两沉,就算她说的不对他也不会怎么样,真正有涵养的人总是谦逊又包容的。

    “我都是乱说的,”但她还得给自己找补,“……学长随便听听。”

    他呢?

    本来一直看着台上、神情都是淡淡的,后来就侧过脸一直看她了,深邃的眼睛在模糊的光影中像漂亮的宝石,有微微的光亮。

    “怎么是乱说?”他的声音更温柔了一些,“讲得很对。”

    他夸奖人的方式不如批评人高明,总是简短又节制,就像上学期他夸她报告做得好,也就是一句“非常不错”;现在他又说她“讲得很对”,同样简简单单的,可是她却觉得这是一句很有价值的赞许,能被这样一个人夸奖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跟演员们说了,就让他们照现在的方式演吧。”

    她有点不理解,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他笑笑,回答:“毕竟是校庆献礼,说太多彷徨的话总是不恰当。”

    也对。

    可……

    “可我觉得剧本的原意更深刻,”她有点犹疑,“如果被误读、学长不会觉得可惜吗?”

    这个问题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没回答却转而问她:“你读过罗兰·巴特吗?”

    她又愣住:“嗯?”

    “一位上世纪的法国文学家,也是评论家,”他耐心地对她说明,“他有一个著名的理论是‘作者已死’,意思是作品完成之际作者就已经将阐发作品的权利让渡了出去,读者与文本之间的互动将不再与他相关。”

    “啊……”她似懂非懂。

    “院里有一门课叫‘文学概论’,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旁听,”他大概也看出她没懂,因此又微笑着建议,“课上会读他的论文和随笔,老师的讲解会比我详细得多。”

    她点了点头,其实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既然已经聊到这儿了也无妨再多问一句:“学长这学期会做这门课的助教吗?”

    “这是文艺学的课,跟我方向不同,”他摇了摇头,又看了她一眼,“这学期我没有做助教的工作。”

    是这样。

    她“哦”了一声,平平淡淡的,与此同时心里又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那后半句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脑子还没转明白,舞台上的郭跃却忽然站起来叫着“肖老师”,看样子是有事要跟他商量;他就站了起来、要往舞台上走,离开之前又回头问了她一句:“采访的时间现在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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