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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100-120(第25/28页)
赵瓒之已经徇首城门七日,但他的一番此话,仍然历历回响在耳畔,时不时教她心中一番悸颤,阮渊陵只给她留了一个时辰,同温家人叙话。
穿过东内角门,径直绕开?翠嶂,直至到了药坊,预想之中的辛郁药香,却未如期而至,温廷安抬眸一望,发现温善晋一袭湖蓝茧绸襕袍,正一行坐在胡榻上,一行品着茶,早在候着她了。
似是早就料着她会来?。
她做任何事,不论有?那么突然,他永远都能料到。但这又不会让温廷安感到畏葸或是害怕,反而有?一种安然温馨之感。
有?一阵薄凉的春风,徐徐掠过坊内的簟竹帐帘,将弥散在空气之中的静谧推得无限广远,这药坊之中,便只剩下了一派沉寂的风声?,以及若有?时无的药香。
温廷安习习行了礼,款款告了座,她遂是开?门见山道:“父亲,我的身?份教阮渊陵知?晓了。”
温善晋徐缓酌了一口清茶,“嗯。”
“温廷舜的外族身?份也被发现了。”
“嗯。”云淡风轻的口吻。
“阮渊陵知?晓此事,也等同于?太子知?晓此事,太子不让温廷舜去赴春闱,他被监押住了。”
“嗯。”反应还是极为平淡。
温廷安凝了凝眉,道:“太子行将在春闱过后,让我抄了温家。”
温善晋将茶慢慢品完,仍旧是一记气定神闲的“嗯”。
温廷安有?些悟不透父亲的意思?了,“风雨将临,您不着急吗?”
“着急能有?何用?改变得了天家的筹算么?”温善晋不疾不徐地反问。
温廷安一噎,斟酌了会儿,摇了摇首,说:“好像也改不了,就跟唇亡齿寒的典故一样,但是,我觉得这对温廷舜并?不公允,他为了春闱,卧薪尝胆了这般久,不能只因?一个旧党的身?份,就全盘否定他,觉得他是个生有?贰心的恶人。”
她抬眸看着温善晋,“我同他相处过诸多时日,他为人虽然清冷了些,但不论造诣,还是韬略,都是人中龙凤,不应当因?为这个身?份问题,就埋汰了他,甚或是,判他罪刑……”
温善晋薄唇抿起了一条线,伸出手?探了探温廷安的额庭,“没发烧啊。”
温廷安啼笑皆非,“父亲,我真是认真的,我想让温廷舜去赴春闱,我同阮渊陵提过这件事,他不同意,因?为这全然悖逆了太子的旨意,我情?急之下,只能来?寻您了,也只有?您能帮他。”
温善晋审视着温廷安,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在太子眼?中,我虽是个罪臣,但也还能勉为其难说上几句话,不过——”
话锋一转,调侃道:“你喜欢那小子啊?”
温廷安被戳中了心事,她原本下意识想要否认,但转念一想,温善晋洞若关火,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也就没否认,陷入了静默之中。
温善晋道:“为父可以帮你,但为了温家长远的社稷来?看,你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见温善晋十分好说话,温廷安眸底掠起了一份亮色,“父亲请说。”
“其一,从现在开?始,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其二,春闱过后,听任阮渊陵对你的任职调令,不论你在大理寺做了什么品级的官,都得接受,也要全力以赴干好。”
温廷安觉得这俩条件都挺简单,眉眼?弯弯,挺了挺胸,朗声?道,“好说好说,我一定能做到。”
温善晋牵起唇角,道:“其三,太子得登大宝两年后,你须恢复女儿身?,与?太子成婚。”
第119章
碧云收, 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 皓色千里澄辉。
春闱前一日, 温廷安平铺纸面, 没再掩藏自己的实力,比及写完最后一张模拟科举卷,黄归衷拿着她所写的策论,观览一番, 对之赞不?绝口,对阮渊陵笑?道?,“这已然不是登科二甲的水准, 说是一甲也不为过, 温少爷此等造诣,委实教人?惊叹。”
阮渊陵细细凝视温廷安的卷面, 她的瘦金体,练习得足够火候, 铺陈在卷面上,极是养眼,他本?来还?忧心她腕部的力度不?太够,但近一段时间以来, 她一直在勤奋苦学, 字迹的摹习水平突飞猛进。除了字体有?极大的长进,不?论是策论,还?是经义, 皆是掌握得极好,卷子拿去给律学博士吕鼋看, 吕鼋也?是欣慰不?已,道?:“至少是探花郎的卷子了。”
三舍苑内的塾师,皆是对温廷安寄予厚望,认为她凭借目下?这个水平发挥下?去,要在春闱之中夺得一甲,是全然不?成问题的。
这件事传到了温老太爷那处,老爷子?自当是宽慰极了,使人?给温廷安送了新的湖笔、徽墨和笔洗,温廷安发现,这些都是老爷子?宣政院里的私藏,温廷凉和温廷猷他们都没有?这般待遇,也?足见老爷子?对她的重视了。抵夜掌灯的时刻,阮渊陵将温廷舜唤至身前,其实就?是做一做心里疏导的工作,让她考试不?必太紧张,由太子?主考,一切都会顺遂地过去的。
温廷安半垂下?眼睑,心底兀自哂笑?,目下?并不?言语。
阮渊陵心思细腻,觉察出了温廷安的心不?在焉,觉得她在想着别的事,便是淡声道?:“太子?仁贤宽襟,且求贤若渴,觉得旧党戴罪立功,姑且放其一命,你毋需挂心,他会参加今岁的春闱。”
这个结局,早在温廷安的意料之中。
她既是答应了温善晋所提出的条件,温善晋也?必会适时践诺。
“寺卿大人?若无要事,晚辈便先回院舍休憩了。”温廷安摆出恭谨的姿态,话辞疏离又客套。
阮渊陵眸色压黯了黯,不?知何时,她已然对他疏离至此,连半句话都不?愿多讲了,阮渊陵免不?得感到窝心,知晓是自己的强势,让温廷安生出一丝逆反抵牾的心理,他寻思着,待春闱结束,她入朝为官的时候,与温廷舜逐渐疏离,也?自然会忘了这一份不?合适的情感。
这天下?,哪有?什么人?长久、共婵娟,那都是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像温廷安这样的年纪,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忘掉一个人?,自然也?很?容易,只消把他们俩分开一段时日,不?让彼此见面与联系,那一层关系,就?会岁月的流逝而?冲淡了。
阮渊陵安了心,摆了摆手,让温廷安回去休息。
廊檐之下?的黄花木风铃,正当啷当啷地响,万里长夜一漏天,河汉迢迢照庭院,温廷安穿过抄手游廊,正待启门,倏然之间,一条劲韧结实的臂膀攥住她的腕脉,将她一举拽入寝屋之中,屋内并未燃烛,唯一的光线,仅有?漏窗之外,那倾泻入内的浮碎月色。
于一片半明半暗的晦影之中,惊魂甫定之间,她看不?清眼前少年的面容,但他那清郁的桐花香气盈鼻而?至,她立刻认出来者是谁,心头震了一震。
“温廷舜?”她在黑暗之中慢慢瞠起了眸心,当少年微热的吐息落在面上时,她才意识到情状不?太对,急急往窗扃外觑了一眼,反握住他的手腕,“阮渊陵所派遣的随扈就?在附近,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你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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