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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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可曾十七?还是十八?围观的将士都觉殿下太过文弱了,瞧不上殿下的兵术,沙盘演算,无一人能胜,下次再来,从前麾下冷清的公子衡,就已是人人都想追随的主公了。”

    笛音开始哽涩了。

    澹台衡似乎想放下长笛,虞宋抬眸一看,他手指一紧,还是横在了唇间。

    只是笛音再不故作舒缓了,十分艰涩,像是被冰雪阻塞。

    虞宋继续说:“你死后,我因遗骨归乡,短暂清醒,瞧见亡君谥号为厉,还觉痛快。”

    笛音再继续不下去了,虞宋却只是问:“后来才知秦厉君无字名衡,殿下可有何想说?”

    厉,是极坏的谥号,可说放在澹台岳身上,都算严厉了。

    但他们却给了此人,给了秦史上最最君子的一个人。

    澹台衡本来以为旧友只是来叙,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也在怨自己。

    虞宋得不到回答,也不恼:“殿下早亡后,话便渐少了。”如此锋利,也不知是在刺澹台衡,还是自己。

    澹台衡轻轻放下长笛。“是我对不住北卫军,他们浴血边疆,我却不能为他们立祠。天下存亡,本不该北卫军来担,我也,对不住你。”

    虞宋仔细望着他。

    从前楚帝只觉他们心意相合,澹台衡与虞宋之间的情意,要比他们之间深得多。

    如今却觉得,再深他们也已是阴阳相隔。

    虞宋早已战死,在澹台衡面前,却仍像生魂。她也不认识他了。

    “殿下对不起这么多人,唯独对得起自己吗?”太常寺卿眼皮一跳。

    澹台衡敛眸,虞宋却重现了庞德安幼妹庞姑苏当年遗留笔记,重现那些史卷遗留书篇里,少年意气:

    “殿下虽久居古寺,却性有忠直,与人游常争其理,遇谏亦可驳其不正后慨受之。”

    文官笔墨刀剑如何迫人?面对殿下机锋亦常有退却。

    当年分寸也不让之人,怎么会忘记自己呢?

    他怎么会忘记离开国昭寺时,皇后母家仅存的家奴劝他保全自身。她离去出征时亦请他允诺,日省则安。

    是她告诉殿下,只需每日反省所为,便好了,他长于政务,敏于用人,只要不受那昏君迁怒,总得以保全。

    然而秦终已亡,他被凌迟而死还被巫术困住,最后却觉没有对不起自己吗?

    这不是她认识的澹台衡。

    殿内光影倏地昏暗,不知是暴雨压境,还是谁又搅动了风云。

    但澹台衡避而不答,只起身:“你魂体也有受损,终是不稳,待九月九,我送你回去。”

    走时他低声:“阿虞,莫怨我。”

    对旁人他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是对挚友,他也只有这样的话可说了。

    他只敢劝她莫怨她,连她今日疾言的逼问,也一句不曾在意。

    虞宋手本按在长笛上,片刻后,忽然就松开了。“出来。”

    楚帝心一紧,再抬头时却发现是那声音,它也是一团雾,却比澹台衡浓得多,重得多。

    虞宋抬头:“香火已被你拿走了,留我在此世,是你应允过的。”

    声音笑道:“这是自然的,怎敢欺骗将军?只是。”它若有所指,仍是笑嘻嘻的,却听得人想怒想骂,最好直撕裂了它:

    “沉眠多年所闻都是咒怨,即便是如匪般心智坚定之人,也难不迷失。”

    它装模作样地长叹,却遮不住幸灾乐祸:“谁知道现在所见的澹台衡,究竟是他的亡魂,还是咒怨所毁后余留的灰烬?”

    下一瞬,清亮剑光一瞬劈下,竟透那雾气而过,灼得它尖叫连连:“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伤得到我?!”

    虞宋并不解释,只冷眸睨去,虽无厉色,也叫人胆寒:“再算计他,我会杀了你。”

    那声音咬牙:“你敢,你不过也就是有几座长生祠”

    虞宋声音陡然变缓,剑入鞘,无有声响,却激得围观之人一身鸡皮疙瘩:“没有长生祠又如何?”

    “虞非世为秦将,我却是殿下此世唯一的可信赖之人。”

    那声音不敢多说,虞宋却笑了下,很浅,笑意不达眼底,叫人觉得,澹台衡的遭遇,终究还是令这战死沙场的人也耿耿于怀了:

    “秦楚亏欠殿下的,秦楚不还,我会还。”

    红衣转眼间消弭。

    楚帝本是来寻澹台衡的,见他们都走了,下意识从雾中跨出,一步到了殿内,却不见有人。

    他厉声:“带朕来此处之人呢?你要什么?朕给你!告诉朕!”

    他话还没说完,那声音就像是被虞宋所摄,咬牙转身冲出去了。

    庭院之内重新变得安和寂静,楚帝却觉得不安,指挥锦衣卫:“快,把子嘉给朕找回来!”

    锦衣卫连日忙碌此事,都已熟练了,但仍方寸之间也不放过,才发现公子竟在凤凰台。

    楚帝捂着胸口,一路到了台前,才发觉他才从可北望云京繁华的高台上下来,衣角微扬,轻轻地摸了摸锦衣卫喂养的白鸽。

    见到楚帝,他一顿,拱手行礼,被楚帝拦住,但楚帝碰不到,只能强行出声:“子嘉!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澹台衡不语,楚帝便也上前,嗓音嘶哑:“此地偏陋,也有不详。”

    锦衣卫只望着本不该被此人知晓饲养了的白鸽,低下头。

    楚帝:“你想看,朕命人将高台搬来”澹台衡:“不必如此。”

    楚帝:“若朕偏要呢?”

    澹台衡侧过眸看着他,他看楚帝的眼神,就像是适才看着好友一样。

    他好像不明白他们在痛什么,悔什么。也许百年,也许死之一瞬,皆让他以为那都是他该承受的。

    所以他甚至不习惯这偏袒。

    他不习惯好友的维护,不习惯君父的信赖,就像他亦会对楚帝有所期待,可楚帝真真心待他时,他反而不会伸出手,也无法坦然受之。

    也正像那黄门爬上行刑台时,他本能以为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黄门是来祭拜他。

    是为他收敛尸骨,是感念他偶然的,也许是某一回的善举,哪怕是感念他殉国,不愿他如此狼狈,不也可以吗?

    他驱动风雪小小地轻柔地擦去他指间的血迹脏污,不愿意自己的遗骸吓到他,还让雪籽遮住他的眼。

    他不知道会是这黄门来,会是黄门得了泼天富贵,是因为阖宫上下,谁也不敢犯叛军忌讳,谁也不敢,去见被凌迟而死的公子衡一回。

    所以黄门拿出傀儡娃娃,眼里容不下其他东西,只知道把线缠绕上他遗骨时,风雪都停了。

    他也忘了反抗。

    等黄门绑完,终于后知后觉眼前情景多么可怖,自己又是在怎样一个骸骨身边,跌跌撞撞地摔下行刑台时。

    澹台衡才望了那娃娃一眼,又驱动风雪,轻轻地擦去黄门的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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