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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云水遥》 60-80(第16/29页)
“禀夫人,算着日子也该到了,耿夫人一行北上先坐船,再换陆路,这天寒地冻,陆路难行,也得过完正月才到。”
辛越点点头,松了口气,“既如此,我便等着吧,耿思南调任两江总督也有七年了吧?”
“确实。”
“嘉年也嫁了五年,”辛越喃喃说,“听说为人母之后的人,行事会慈悲一些,性子会和蔼一些,你可有耳闻?”
老倪默然,“夫人,属下还未娶妻。”
……
辛越的身子一日日地见好,从顾衍陪着她在家中处理公事,到她被拴在顾衍身旁带着东跑西蹿。
这个转变被探听出来,传到松子院的时候,院落里的蓝衣公子正在拿着一把刀仔细雕琢。
青霭跟在自家公子身后,公子伸了左手,他递过刻刀,公子伸了右手,他递过绢布。
桌上的药从热放到凉。
公子已经在这院中石凳上消磨了好几日,眼见着那段硬木从圆圆一段,到有了个人形模样,到人形五官初显,到如今明眼人一瞧都知道刻的是辛姑娘。
他心里难过,不由开口:“公子,您注意身子。”
“嗯。”陆于渊头都没回,低了头,神态专注细致。
他转身接过丫鬟端来的第二碗药,“公子,您该喝药了。”
“放着吧。”
“公子……”
陆于渊笑出了声,呼地吹下木雕上的细屑,“今日怎么这般墨迹,我又没病,这些补血的药喝不喝都是那么回事,待我养两个月就回来了。”
他端着药碗唉声叹气退下,转过院墙时听到一句缥缈的声音。
“来日方长,辛越,往后余生,我有的是时间一点点磨平你的心。”
青霭顿了一下,他的公子,入魔了。
这段日子,公子做的事情让他心惊胆战,军中策反相爷的心腹,收拢四路大军,在陆家祠堂被相爷痛斥,转头就入了宫拿了国玺,彻彻底底架空了相爷。
他欣喜地以为,公子想开了,终于肯伸手去拿他本就唾手可得的权势。
然而他没想到,临尧城改天换地之后,公子抛下所有事务跑死了十数匹好马,一路跋山涉水来了齐都,暗地里将四十万大军,散在齐渭边境,连退路都铺好了。
他不知道公子究竟要做什么,但他悲观地认为,辛姑娘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更可悲的是,公子不会放手。
公子倾尽所有同顾侯爷拼,这些他都不担心,身外之物罢了。
他担心的是,公子会拿自己同辛姑娘拼,公子太了解她,如果有什么能让辛姑娘动容,那就是公子三年来那些沉默的滔天的深沉的付出,辛姑娘若是知道,就是公子唯一的机会。
可是若有那一天,公子就是赢了,也输得一塌糊涂。
第72章 、顾衍有个小师爷?
“明日就是元宵了,可要去京郊么?有人来议事么?可要进宫么?”
顾衍不过陪着辛越赴了一场酒局,就拉着她还了几天债,走哪儿便带哪儿。
进宫处理朝事带着她,人在正殿议事,辛越就在偏殿看书;
心血来潮去京郊练兵也带着她,人在练兵场巡视,辛越就在后山烤红薯;
今日不知走了哪条犄角疙瘩的路去了永夜还带着她,人进了牢底审重犯,辛越就由黄灯带着走了一圈她打小玩儿大的地方。
一圈走下来,她看黄灯的眼神充满复杂和钦佩,这孩子如今还没疯真是天大的奇迹。
车马声踏哒踏哒,扯回了她的思绪,辛越又凑过去,拿指头勾住顾衍的袖口,“问你呢。”
顾衍卷好手中的羊皮卷,抬头时脸上的沉思之色还未褪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不用,明日我带你去看烟火。”
“真的么?!”惊喜来得猝不及防,辛越直接扑上去往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她的脸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三年前唾手可得的活力与健康,如今却要小心翼翼地维持,他费尽心思地调养她的身子,搜罗珍奇药材、稀世古方,府里住着一院子的医师。
幸好她的精神却一日比一日好,面色一日胜一日娇艳,连丘云子都不由惊诧,这脑部的瘀伤好得太过顺畅。
这种惊诧并不是空穴来风,好比以丘云子的估计,结合辛越的身体底子,她好转的速度应该同蜗牛爬一般,但如今竟像是骑了匹马中王者,令他又对自己的神医之名重拾信心。
顾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仔细琢磨,品出了几分不对劲,若是往常,她绝然没有这样的精力接连数日都随他出门。这几分不对劲收敛起来,手指不经意地敲了几下腿,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心绪转得极快,不曾在面上泄露半分,顾衍半是逗趣半是认真地接她的话:“不骗你,百官都有十日一休沐,没道理如此苛待我的小师爷。”
小师爷三字一出,辛越顿时羞恼了一张脸,伸出双手去推他的腰:“我的一世英名都毁了。”
前日去京郊大营,她作了男装打扮,白衣玉冠,粉黛不施,对镜照了半天,活脱脱是一个世家小公子的模样,自觉十分英俊潇洒,玉树翩翩。
谁料在帐子外就听了个墙角,一粗声粗气的男声道,“你那天天挂身边的小师爷呢?”
顾衍回问他,“什么小师爷?”
又一温煦男子声说,“确是小师爷,不过是到了晚间,侯爷会求着上她榻的小师爷。”
她不擅长吵架,尤其是不擅长在当下便想出反驳对方的话来,如今想来十分可惜,没有威风凛凛将他们斥责一番,只是在事后多个发呆的当口幻想了好几回对方被她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辛越脸上泛红,清了清嗓子对顾衍说,“师爷是项正经营生……我虽宽容又豁达,但是若真有哪个师爷听见了,未免,未免寒人家的心。”
顾衍擒住她的手腕,身形纹丝不动,喉咙里哽出笑来:“是,他们该尊你一声顾侯夫人。”
……
第二日,天公作美,圆乎乎的太阳从云层里挣扎着露了半张脸,铅云散去,熹光朗朗。
厨房的张婶一早就搓起了汤圆,调了甜咸各色馅料,辛越喜滋滋地吃了碗黑芝麻馅儿的,再雨露均沾地各色馅料来了一颗。
许久不见的灰色小毛球从留山园蹿到花厅,从梅园奔到栖子堂,最后扒在内院正屋门口,嘤嘤嘤地叫唤。
“快!心肝来了!”听到小狗的叫唤声,辛越衣带都还松着,拔腿就想往外冲。
顾衍拉着她的衣带,将人往怀里一带,仔仔细细地系好了,又给她披了一件樱桃红短绒披肩,才慢条斯理放了手,说:“别急。”
辛越哪儿还听得进去,自从顾衍美其名曰学规矩,将小家伙送回了犬铺后,她有好些天不曾见过它了,可怜的心肝,跟了她连一日好日子还没享过。
系好披肩,一溜风就跑到门口将门拉开。
她的手还放在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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