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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浪儿翻》 100-110(第11/18页)
好色料,看这人身上的衣裳,深蓝透金,是青金石里炼出来的颜色,南域不产这东西,北边祁国才产这种石头。”
龙可羡踮脚,站在阿勒身后,只露出两双眼,她对石头不感兴趣,盯着密密麻麻的小人问:“画什么?好多人。”
“祭祀仪式,”阿勒看个大概便明白了,牵着龙可羡往侧边走,“人驯兽,兽吃人,用这种野蛮直观的祭祀仪式统治未开化的子民。”
龙可羡瞄着那花花绿绿的一群人:“这里的人,把自己画下来了?”
“嗯……”几面壁画在脑中闪回,阿勒蹙起眉,忽然看向第一面壁画,说,“不止土族人,记不记得他们爱穿什么衣裳?”
“大红,大绿,鸡子黄,”龙可羡挨个数,“挤巴巴的颜色,看得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
对,土族人偏爱赤橙黄绿这等鲜亮色,黑灰白褐也有,只是少见,唯独一种颜色,他从未在这里见过。
阿勒回过头,站到第一面壁画前,看着那点珍贵的色料,眼神很沉:“他们不穿蓝。”
第一面壁画:土族人驯养灵豹,蓝衣裳站在祭台上冷眼旁观。
第二面壁画:土族人开始进行生祭,用族人饲养灵豹。
第三面壁画:天上降下重雷,似乎意指此举会招致海神责罚,于是土族改用山鹿饲喂,自此族中出现生祭和饲鹿两种分歧。
蓝衣裳只出现在第一面壁画上,他们是谁?让排外野蛮的土族人用最珍贵的色料刻画,在族中,甚至连这种具有指代性的颜色也不能穿在身上,有点儿避讳的意思。
龙可羡听不到阿勒说话,便用只手捂了眼睛,露出点儿缝:“有没有鬼的?”
“没有,”阿勒侧头,揉乱了龙可羡的头发,“血呼啦的,不好看,不看了。”
龙可羡松一口气,学着阿勒揩了揩墙面,她还蓄着气劲,这一揩能搓下层墙皮,就听得簌簌两声,壁画开始往下剥落,指甲盖儿大小的色块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小层。
“掉皮了!”龙可羡指着墙。
阿勒举着火折子,在剥脱下来的墙面上又看到了一片色块,竟然是一面双层的壁画。他抽出帕子擦拭,看到熟悉的蓝,只是剥落下来的壁画有限,只能窥得毫毛,他松开龙可羡,想要把上层壁画从墙面剥离,却只能沿着边沿一点点往下抠。
指缝里塞满灰后,阿勒停下来,转头看了眼龙可羡:“再给扯一层下来,里边还有东西。”
龙可羡扬起下巴,那得意劲儿要从眼角飞出来了:“你求求我。”
阿勒笑,不说话,片刻后才略带蛊惑地说:“我求求你。”
“哗啦!”
成片的墙皮砸落在地,溅起层叠的灰浪,俩人捂住口鼻,看到了第二层壁画里密集点缀的蓝金色。
第二层壁画同样有三面,第一面:层峦叠嶂的山岭中立满蓝衣裳的人,他们簇拥着山顶石台,一名手持金杖的蓝衣裳站在石台上,手持金杖指着东面一道环形天坑,天坑里黑点攒动,细看才看出来是密密麻麻的人。
第二面:天坑里爬出一人,匍匐在石台,蓝衣丧手持金杖,点在他额心,天空降下重雷,而这时,天坑里的人不见了,悉数变成了虎豹狮狼这类猛兽。
第三面:手持金杖的蓝衣裳稳坐石台,天坑里爬出来的青年率着他的族人攻掠岛域,迅速扩张,直至整片弧型岛链都插上蓝金色的旗帜。
阿勒的眉眼浸在阴影中,剥离的三面壁画浮上眼底,和眼前之景重叠。
蓝衣裳是什么人?他们与土族之间有什么关系?龙可羡的父亲和谟奇师傅,上一辈的人在这里是什么角色?
他抿着唇,必定有些晦涩隐秘的蛛丝马迹藏在其间,是他不曾注意到的。
龙可羡看得很快,指着石台旁边两个字问:“什么字?”
那是土族字,阿勒拭掉薄灰,文字浮起的轮廓流连在指尖:“悬……戈。”
悬戈。龙可羡正儿八经地点点头,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张望着找珀鲁:“不看画了,找人,出去,回家。”
阿勒转头,眼底映出星点蓝金色,说:“好。”
“豹子跑出来,”龙可羡趴在阿勒肩头,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满不在乎地说,“豹子又被抓住,关在这里,很简单的画。”
阿勒觉得脑中清晰地响起了“咔”的一声,有一道关联在扑朔迷离的局面里显现出来,他猛地转头,想要再看一眼第三幅壁画,地面竟再度颠动起来,龙可羡猝不及防地后退数步,细小的尘粒在光带里横冲直撞,她揉眼,想要看清阿勒,又在开口时呛了满口灰。
第二层壁画瞬间就剥离了墙面,那整片岛链的形状在铺天盖地的尘灰里溃落。
“龙可羡!!”
伴随陡然倾斜的地板,龙可羡在眨眼间失去重心,跌进了黑漆漆的地下水道里,阿勒的声音像一道线在耳边滑过,由近及远,余音还绕在耳边,冷水就四面八方围过来,隔绝了声响和最后时刻阿勒伸过来的手。
一道巨大的水花声后,一切归于寂静。
嗡——
嗡————
“哗啦。”
水面上冒出颗脑袋,龙可羡攀着石岸边,涉水之后眼睛有点儿酸涩,只觉得这里黑漆漆又湿又冷,刚甩两下脑袋,便听见水花落点的声音不对,像渗进了什么东西,同时鼻腔缓慢地爬进熟悉的味道。
她抬头,对上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那东西陡然张开嘴,一口朝龙可羡咬了下来。
***
“噗呲。”
阿勒把火折子摁灭在墙上,在黑暗中蹬开壁画碎片,下一刻袖箭从手底疾射而出,在打落墙面之前有道布帛裂声,像是擦着谁的衣裳而过。
“你不是木商,”谟奇擦亮火石,手里提着只满油的青铜灯座,起身时捡起了三寸长的箭矢,行了个礼,仿佛还是港口初见时的本分热情模样,“木商不使这样精巧的武器,一把板斧,一把弯刀就是他们全部家当。”
阿勒轻轻掸掉肩头的灰:“白纸黑字签条呈,协书定钱和尾钱分毫不差,我做生意,条条框框都按规矩来,一支箭而已,能证明什么?”
“使得上这种箭,”谟奇拿起箭簇,对着光线细看,“便不会来益诃海湾做生意,这里是边缘之地,只来边缘之人。”
“我乐意,”阿勒眼神轻佻,“所以说你们这地儿富不起来,眼界窄,自己先给自己框死了。”
“这样不好么?”谟奇并不反驳,“荒僻,偏远。”
“还不起眼,方便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阿勒笑眯眯地给他补上。
“啊,你看到了,”谟奇看着满地壁画碎块,有些懊恼,“珀鲁那个傻子太爱乱跑,把你们带到这里,我该先解决他的。”
“别这样叫人家,”阿勒说,“我看他不傻,脑子比你们灵。”
谟奇不置可否,他跨过碎石块,走近两步,仰起脖颈,朝阿勒吐出蛇信一样的嘶嘶声:“你的妹妹掉进去了,你不担心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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