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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浪儿翻》 60-70(第11/16页)
,阿勒总带她去跑马,或许是马背弥补了身高差,让她不再惧怕被人潮淹没。
回府时,她左手抱着丁零当啷的彩球,右手握着糖,吮得有滋有味。
她要把彩球送给猫球玩儿,它总喜欢垂着线的,会发出声响的东西,走到房门口,龙可羡略停了停,双手都占着位,不好开门,于是转了个身,拿屁股往后顶,一点点儿地顶开了房门。
“吱呀——”
“哼。”
“喵——”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龙可羡惊了一惊,彩球也掉了,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一双麂皮靴面旁。
龙可羡连浇糖猫也不吮了,握着杆儿,揉了几遍眼。
“出息啊。”阿勒支着腿,坐在圈椅内,语气不温不火。
龙可羡没顾得上他,径直地跑到篮子跟前,看到猫球乖乖缩在角落才松口气,点点头:“一点点。”
“哪里捡来的?”阿勒被气得发笑,“养了几日?”
龙可羡老老实实道:“花园,不记得。”
阿勒把腿放下来,他等了大半日,坐得屁股都要酸没了,只能忍着,把脸板起来,看着她问:“府里不养东西,你知不知道?”
龙可羡点头:“知道,所以,偷偷的。”
“?”阿勒冷笑,“觉着自己挺聪明呢?”
龙可羡谦虚道:“一点点。”
“……”阿勒匀过两遍呼吸,才把定论抛出去,“府里不养东西,把猫放了。”
“不准!”龙可羡这就急了,“猫球饿肚子,猫球可怜。”
“你睁开眼瞧瞧,它哪里饿肚子,哪里可怜,龙可羡,”阿勒深吸一口气,“你都没它圆乎!”
“猫球出去,就会饿肚子,”龙可羡一本正经地解释,“龙可羡想要,猫球。”
“不准。”阿勒不松口,他看着那团缩在角落的猫,不能理解龙可羡为此生出的同情和怜爱。
龙可羡糖也不要了,抱着猫不动,眼眶红一圈,明明没落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说:“你不讲道理。”
“你不讲道理,”阿勒原话还给她,“一声不吭把猫养府里的是不是你?跟我讲过没有?”
“你不喜欢,”龙可羡小声说,“他们讲,会丢去喂鱼,会头发冒火。”
“哦,”阿勒冷漠道,“别人讲两句话你倒是听进耳朵里,记在心坎上。”
反话嘛,龙可羡听不懂,她点点头:“讲你的。”
因为是讲你的嘛,所以记在心坎上。 刚竖起来的刺儿瞬间就软下去了,阿勒看那团猫球,虽然还是不顺眼,但语气和缓了许多,他气的就是龙可羡听个教唆,就背着他干事儿,连商量都不带商量,怎么着,别人的嘴抹了蜜,就他一个抹的□□,谁说话都比他中听?
他耐着性子,想了想,说:“没让你给它扔了,放庄子上去,好吃好喝供着,说不准更乐得在庄子上做个猫霸王,日日窝在这屋里,你要让它下蛋?”
“不下蛋,”龙可羡摇头,“要和猫球睡觉。”
“?”阿勒瞪着眼,“我睡哪儿?睡你俩脚下,还是睡床底,还是给我支个大篮子睡呢?”
龙可羡不说话,就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我就养你一个,”养一个就够糟心的了,阿勒撂下话,“你可以,猫不行。”
“一样的,猫球,吃少少的,我,少吃一点。”龙可羡最后争取。
阿勒说:“你俩不一样。”
龙可羡眼睫都湿了:“哪里,不一样?”
她站起来,猫球顺着手臂往上爬,蹲在她肩头,一人一猫都可怜巴巴,同时“喵”了一声。
***
阿勒还是没有松口,他仅剩的耐心都给了龙可羡,这种情绪没法传递,他做不来爱屋及乌的事情,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龙可羡睡着了,眼睫湿漉漉的。
猫有什么可爱的?阿勒很少共情,那是种无用的能力,让人陷入不必要的软弱,但他看着龙可羡,这是个生气难过也要揪着他的袖子问,“今晚能不能一起睡觉”的小孩儿。
她像是天生就知道怎么对阿勒撒娇。
屋里光线微亮,是檐下悬挂的柿子灯,像在屋里罩了层暖色的光网,笼得人无处可逃。
翌日起来,龙可羡迷迷糊糊找水喝,走路走得东倒西歪,阿勒捻着窗花说:“顶多让它待到过年后。”
说是说马上过年,就当图个吉祥如意。
除夕夜里,府里请了闹戏人,台上咿咿呀呀地唱戏,台下开了几桌席面,铿铿锵锵,呼喝笑闹,此起彼落,中庭的大缸里铺着翠叶,叶下有尾红鱼,猫球蹲在水缸边捞水玩儿。
正桌上只有龙可羡和阿勒,老仆端着盘,要龙可羡吃饺子,龙可羡一口下去,咬到一枚金葫芦,老仆的吉祥话比锣鼓声还亮:“年年如意平安康健,福禄吉祥万事顺遂,各路神王庇佑!”
紧跟着“噗噜”一声,第二枚牙齿也掉了,左左右右笑得前仰后合。
夜里,阿勒和龙可羡在正屋守岁。 龙可羡先睡着了,趴在阿勒腿上,子时刚过,爆竹炸响,吓得龙可羡一骨碌爬起来,迎面晃来一串缠着红线的铜板。
“压岁钱,”阿勒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袋金葫芦,一袋金花生,一袋南珠,一袋“讲点吉祥话来听听。”
“先生讲,人要活到,一百岁的,牙齿掉光光,也不怕……”龙可羡慢吞吞的,说,“和你活到一百岁,就可以了。”
阿勒笑:“这叫长命百岁,费这劲儿。”
龙可羡拽着钱袋,手都揣不下了,她从来没有收过压岁钱,压岁钱果然沉甸甸,而那些过于晦暗的从前仿佛被风载走了,想起来时轻得没有分量。
阿勒也没有给过压岁钱,阿悍尔的除夕夜也热闹,那是有别于此的热闹,他会坐在人群里,和阿悍尔子民一道祈福颂唱,在子时来临时,进入中帐,和家人短暂地相聚,母亲的眼神很温柔,也很遥远。
他不怪父母,不怪任何人,也逐渐不愿意被足下的土地束缚。
龙可羡的侧脸笼在昏光里,那么小一点儿,他伸伸手,就碰到了。
第68章 少年惑
南清城四季轮替很漫长。
水缸立在院中, 清透的水面倒映出苍冷的天际线,春芽顶出枝头,飞燕裁了两片云, 撑作挡住烈日的伞盖, 秋桂缀在水面上, 被贪嘴的猫吃了去。
宛如有双看不见的手隐藏在天外, 无情地抛接着日月,从盛夏到深秋, 从晚冬到早春,猫球蹲在水缸边,一爪子把水面拍得飞花四溅。
溅开的水珠落在龙可羡裙边,倏尔就没影了,她从书塾出来时, 天色薄阴。
街尾卖熏鱼的花婆婆跟她打招呼:“小女郎有些日子没来,长高啦。”
“花婆婆, 要鱼, ”龙可羡熟稔地绕进摊子里, 掰着指头数,“小黄鱼, 眉刀鱼,炝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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