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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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稔地挑掉皮肉下潜藏的血痂。

    刺痛感和入侵感同时传来。

    龙可羡蓦地睁开眼,手指颤抖,脊背惊凉,额上的汗打湿蒙眼的帕子,濡得双眼酸涩。

    她没忍住。

    牙是尖的,咬破舌侧时,铁锈味刹那间弥漫在口腔,阿勒稍稍拉开点距离,而后更猛烈地吻下去。

    龙可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痛感细密,纱布和手指头的触感区别感受得异常清晰。

    腰间伤口红肿,皮肉湿软地包裹住阿勒的手指,血液温热,黏稠地裹满了他的掌心。

    第38章 沦陷

    龙可羡不知道一个吻能够既饱含鲜血, 又暗藏柔情。

    夜风在舷窗外呼啸而过,潮浪卷着白沫,一波一波地拍打船身, 舱内灯影缭乱, 在墙上曳出两道紧密贴合的身影。

    两人明面上唇舌缠连, 匿影处五指翻动。

    龙可羡汗涔涔的手搭在阿勒臂上。

    伤口横陈在小腹, 被数次翻开,入侵, 挑出血痂,带落鲜血,再度合拢,这过程周而复始,她无时无刻不想把手伸进阿勒胸口, 掏出那颗血淋淋的心脏。

    阿勒顺当地挑出三点血痂,背上也覆了层汗, 龙可羡胸口起伏不定, 气息紊乱, 说:“你,熟练。”

    “从前养过……”

    话未讲完, 龙可羡呼出口气,“小豹子。”

    “啊, ”阿勒笑,汗珠从眉骨滚落,“是,小豹子, 第一回 受伤,也是这样凶得六亲不认, 有经验了。”

    “很凶?”龙可羡皱眉。

    “凶着,嗯……会咬人,边咬边哭,边咬边后悔,”阿勒用药汁净手,道,“可怜又可气。”

    “哦,”龙可羡闷闷的,不大乐意他用这样溺爱的神情提起旁的,连小豹子也不可以,但不乐意,还要自作自受地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阿勒把手抽出来,重新含住她的唇,“清完讲给你。”

    绢帕蒙眼,龙可羡仰着脖颈,细密的汗珠连成线,顺着颈部蜿蜒而下,他们没有对彼此的关系下过明确定义,哪怕亲吻过,拥抱过,在彼此身上探索愉悦,那都是一种无伤也无损,在安全范围之内的意识放纵。

    刺激度再高,也仅仅停留在颅内范畴。

    此刻不一样。

    阿勒再往里探一寸,就能轻而易举拽出龙可羡半条命,意识沦陷与交付性命,对龙可羡来说,必定是后者更加致命。

    她把命毫无保留地递到了阿勒手中。

    本能和意志来回拼杀,让龙可羡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堵得像要炸开,在来回折磨里,龙可羡想——

    这简直是种灭顶的浪漫,少君是疯了。  明知这是道深渊,但意识深处有道声音催促着她往下跌落,只要人是对的,所谓无底深渊,跳下去,也是万里前程。

    清理还在继续,阿勒不能停,他和龙可羡没有视线相接,可二人就是莫名地建立了某种联结似的,他感知到她的自我对抗,因此下手越发利落。

    阿勒残忍地破坏她,又温柔地缝补她。

    手下带出的鲜血越多,阿勒给的吻越重,就连胸腔里忍不住逸出的哼声都成了绝妙的安抚。

    龙可羡喜欢这种亲吻,亢奋的脉搏和撕咬的欲/望相互交缠,手指数次陷入他的皮肤中,但她遏制着,忍耐着,不断地抬高下巴,哆哆嗦嗦地苛求阿勒吻得再凶一点儿。

    只剩最后一块血痂了,阿勒把指头浸在药液里,带来热辣触感,接着用纱布把掌心缠紧,哄过她的舌尖,准备将血痂挑出来。

    忽然间,二人皆是一晃。

    外边卷浪叠势,一道高高的水潮兜头扑向船身。

    龙可羡闷哼一声,伤口似被蛮横入侵,这瞬间带来的威胁感让龙可羡意志崩裂,澎湃的气劲抑制不住,“刺啦”地震碎了阿勒手臂衣衫,五指深陷肌肉中,拧得他手臂钝痛,肩骨发出可怖的声响。

    “我……对……唔。”

    龙可羡漏出声哽音,她大汗淋漓,心里不想伤害他,可手脚皆有自己的想法,她被这种发自自身的矛盾分裂成了两个部分。

    “闭眼,不准分心。”

    阿勒语气平静,肩骨在皮肉底下细微地磨动,磨骨的痛感让人头皮发麻,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与龙可羡不同,她是体质特殊,阿勒是心理作祟,他对痛感有近乎扭曲的偏好。

    话这么说着,阿勒下手仍旧又稳又快,挑出最后一块血痂后,抽身,洒药,包扎,一气呵成。

    蒙眼的帕子被取下来,拧一把都能滴落汗水,龙可羡下巴垫在阿勒肩头,口鼻一起急促喘息,脊背还在微微抖,右手宛如扒在阿勒手臂,指头僵硬得无法扯下来。

    阿勒把她汗湿的发拨到背后,偏头吻她鬓边:“龙可羡。”

    “……”她发不出声音,一张口,就不断吞咽唾液。

    “龙可羡,”阿勒也不要她应,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用讲悄悄话的语调说,“给你讲一个故事啊,在阿悍尔呢,有个小倒霉蛋,因为出生时爬得慢了点,就成为了不详之人,他爹娘没办法啊,顶不住压力,把他送给个老和尚。老和尚带着他四处游山涉水,有一日,老和尚不知打哪儿带回来个小东西,小东西还知道人在屋檐下先得低个头,上来就喊了声哥哥。”

    阿勒轻抚她后心:“小倒霉蛋那会儿真坏啊,说‘我自有正经妹妹,你又是打哪儿来的小乞儿?’他逮着人欺负个没完,后来才知道,那声哥……是她听老和尚讲了一路,自个儿默默学了一路,才能在第一次见面时,不结巴不出错地喊出声‘哥哥’,他是不是坏?”

    “有时候午夜梦回,就悔,恨不得把那声哥翻来覆去地熨,熨得平平整整,妥帖藏在心底,想听的时候翻出来听听。”

    “唉,这段就是瞎编的了,他压根儿没做过梦,干不来这么缱绻柔情的事儿,倒是想压着人,听她喊点别的声儿。”

    烛泪在青铜座上积了小小一滩。

    龙可羡眼前虚焦,耳边绕了几百只蜜蜂,嗡嗡嗡地鸣个没完,只听了个囫囵,什么“倒霉……东西……欺负……坏。”

    她点头,下巴直往他肩头杵,学舌似的应:“坏。”

    “那你要不要一起变更坏?”

    阿勒把她脸颊捧住,拇指揩掉她无意识滚下来的泪珠,逼近了,呢喃似的问,“要不要?”

    眼褶折起,他的眼神透着暗色,露骨又危险。

    龙可羡总有种让人忍不住下狠手欺负的禁忌感,别管什么宗师,北境王,所向披靡的小将军,谁能想到这么个强横果决的人,抱起来是轻若无骨的呢。

    把强大者的筋骨寸寸碾碎,看她纯稚的脸挂满泪水,听话地忍耐,乖巧地奉行,做她的裙下奴,再做她的榻上主。

    “要,”龙可羡迷迷糊糊地哼出来,手指骨节“嗑嗑嗒嗒”,好不容易从他手臂上扯下来,紧接着又攥住他衣襟,把唇间那尾红鱼凑上去,“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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