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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六丑》 80-90(第10/14页)
那人?愣了一下,不止帝后身边跟着的,随行众人?手里都有灯,皇后特意交代?他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你那灯没什么用。”仪贞若有若无地看了皇帝一眼:“既然不能把夜色给挡回去,索性?不要它。”
亲卫沉默不答:当你的两位主子显然在打机锋时,身为臣下最好?的应对就是?装傻充愣。
也就一霎的工夫,皇帝笑?了一声,抬手示意他将灯递过去,亲提了走在前?头:“回去吧。”
他的情?绪比之前?好?些了,但没有全然释怀。这原在仪贞的意料之中:毕竟一国之君,社稷民生大事,要是?真被她三言两句就劝解得了无牵挂,那才叫百姓不幸。
这一趟没体验着多少乐趣,而触动良多,连城门上的钉子都忘了摸,反观沐昭昭等人?,倒是?兴致盎然,连武婕妤与苏婕妤都能有话?聊。
仪贞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帝,不时回头看向她们,暗想?:下一次还有这样的机会吗?大约是?要等到公?主出降了。
武官也有武官的好?处,只可惜将来天各一方,注定余生难得几回重逢。
又或者这正是?齐光公?主所求的。
她自恃与公?主往来厚密,到头来未必赶得上皇帝这做哥哥的对其洞察更深。
“戒严!”将进内宫时,异变突生,本应撤去的亲卫军重新向皇帝靠拢,然而依旧晚了半瞬——
一道瘦小的身影蛰伏多时,以玉石俱焚之势撞来,微弱难辨的裂帛之声随即传入仪贞耳中。
她分明与皇帝紧贴着的,却被一股无形的力推着,无法替他稍作抵挡,小小一柄刀山峦似的横亘在三人?之间:她、皇帝…
“噗…”一脚被踹开的淳婕妤面如鬼魅,离魂之躯软瘫倒地,握死?不放的尖刃带出一泼鲜血,溅入她的眼睛,她似是?不信,似是?快意,眼珠儿?亮得骇人?。
正月十六的圆月照着她飞速青灰的脸,慢慢偏到地上,恰对着魂飞魄散的齐光公?主。
第88章 八十八
淳婕妤没有死。
亲卫们轻而易举地将她拿住, 她丝毫不反抗,毅然抱了必死之心?的,嘴里却?不甘示弱, 悖逆之词甫一嚷出来, 便被?堵死了口鼻, 拖拽下去。
余下亲卫军训练有素地当即分为两班, 一班护送帝后一行人回含象殿, 同时传召太医;由仪贞贴身照料皇帝, 贵妃及二位婕妤各开偏殿、配殿单独暂居, 严加护卫;余下随行宫人内侍亦不得离开,含象殿许进不许出。
另一班亲卫则拘了已?废的婕妤, 关押进拱卫司里等候皇帝问罪;此外?齐光公主执意不肯随众人回含象殿, 再三扬声主张留淳氏活口,以便审问,亲卫们请了她一道前往拱卫司, 再依尊便。
“是生是死由她,如今有什么比陛下脱险要紧?”仪贞面有倦色地转开身子, 珊珊忙挥手让回话的人退下。
“如何??”高院使终于从寝间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仪贞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上去问道。适才皇帝处理伤口时,死活不许她在旁边看着,必然是伤势不轻,仪贞拗不过他,怕耽搁了时机, 只得在外?面?坐立难安地候消息。
老院使白?胡子?一颤,往常总笑眯眯的眼?睛半抬起来, 目光微妙地瞅了瞅仪贞,这?才颇为圆融地说:“陛下自有天佑, 娘娘只管进去探看吧。”
仪贞得了这?一句,顾不上别的,撇下众人便去了,高院使则拧了自己的药童出得正殿,又招呼耳房里待命的众下属回去不提。
且说这?寝殿之内,皇帝换下了沾血衣裳,身着寝衣歪在床榻里,正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果见仪贞泫然欲泣地向自己走来。
“我吵着你了?”仪贞这?会?儿把他看成?了玻璃做的一般,又想为他掖一掖被?角,又想为他垫一垫靠枕,怕他窝着睡不舒坦,怕他牵扯着伤口…手指动了又动,却?不敢任意而为。
“没有。”皇帝说,发白?的嘴唇有些干燥:“本来就?睡不好,疼。”
仪贞哪里听?得了这?个,慌忙眨了几下眼?睛,欲问他高院使怎么不开些定痛的药,又想问他喝不喝水,诸般关切,全找不着个头绪。
她慌得厉害。以往皇帝偶尔一次头痛脑热,她学着宫人那般照料过一二,不算熟稔,倒也没失措到?这?田地——这?一回不是小病小恙,是被?刀刺了呀。
怪淳婕妤,更怪她。她一贯顶厌恶“妇人之仁”这?个词儿,如今觉得天底下的女子?得此?评语都冤枉,独自己不冤,该挨这?份儿骂。
她想碰一碰他:从没能替他挡开那一刀起,她就?不踏实。那刀尖有多利、刺在哪儿了、刺了多深、流了多少血,她一概都没看真切。
可越是没看清,浮想联翩的空间便越广袤,她越是后怕——万一呢,万一真是个要人命的词。
她的腕子?抬起来,漫无?目的地在皇帝搭着的被?面?上盘桓了一圈,降落在床沿,复又拢回自己的膝盖上。
“陪我睡会?儿吧。”皇帝显然是精神不济,即便疼得难以入眠,微垂的眼?犹自惺忪。
仪贞有点儿迟疑:她现下确实亟需与他相拥,切身感知他的存在,但她怕压着他的伤口,怕“万一”。
“我冷。”皇帝没有看她,却?对她的思虑了如指掌:“汤婆子?或是炭火都不如人的体温抵用。”
仪贞这?才解了大衣裳,小心?翼翼地躺进床被?中,伸出手臂虚虚地揽住皇帝,身子?亦软软贴上去,额外?留神地避开了他胸前的伤口。
她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实际上一句含混的“我没洗漱”还在嘴边,人已?经陷入了黑沉,绷紧的肢体也松懈下来,亳不设防地投在皇帝怀中。
真好。
皇帝轻轻地在她额间吻了一下,没有松开,嘴唇磨蹭着她那一块皮肤,鼻尖萦绕着她发际缕缕的香气,蔷薇发露,被?她用着便多了股甜丝丝的滋味,像麦芽糖。
他忽然记起仪贞看见“猴拉稀”时满脸纠结的神情,忍不住笑起来。
伤口因此?有些胀痛,不过不碍事,刀刃不够长,没刺到?肺腑,再者他攥着淳氏的腕子?往胸膛送时,她居然往回缩了一瞬。
废物。赌上平生胆量的孤注一掷,到?头来反被?他利用了一把,想必她到?了阴曹地府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算不上十分快意,赚取谢仪贞的满心?怜惜倒是尽够了。他勾着唇,指尖拨着怀里人莹润的耳垂,略带惩罚地将耳坠子?往下一拉,无?声嗔责她:“你就?喜欢可怜虫。”
仪贞浑然不觉,梦里也顾及他的伤势,一动不动地卧着,几乎退到?了床边。
皇帝逐渐不满意这?位置,决定改回他们惯常的睡法,两手搂住了她,一翻身,便把她送回床围和自己之间,严严实实地护稳当了。
棉纱底下渗出血来,皇帝余光一瞥,发现无?须理会?,便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
皇帝遇刺之事,前朝一丝风声也没收到?。当日随行者,亲军、暗卫这?一明一暗的不消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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