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雪: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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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储之日即将到来,现下是紧要关头,京中的出入往来查得极其严格。

    楚式微是亲王,离京要先请示皇帝。

    茶楼出来后,楚式微陪淮乐回了府,又入宫见了皇帝。

    楚式微没有与皇帝直说离京是为了各州布防离京,而是寻了旁的说辞。

    “汴州发现了南宫远的踪迹,儿臣要离京一趟。”

    皇帝看着儿子,往日对儿子虽是有求必应,但儿子极少真正向他提出过什么。

    “马上就是立储之仪了,等过了再去吧。”皇帝道。

    “事态紧要,儿臣必须去。”楚式微道。

    皇帝不语,只觉得儿子这番性子很像他的母亲。

    当年他母亲坠下瑶台,手中握的那枚琅环,皇帝是认得的。

    在皇帝印象之中,她从未与儿子相处过,为何她手中会有儿子的抓周之礼。这么多年来,皇帝心中都有一个不敢面对的答案,便是儿子知道生母是谁。

    他此次要离京,是不是也知道太子之位是要给谁的。

    都道皇帝与郢王情深,但皇帝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儿子,两个儿子都心思重,不喜与人多说。

    大办立储,皇帝还有另一打算,便是选在这个时机告诉两个儿子真相。

    “式微,立储之仪更紧要。”皇帝还是道出口。

    楚式微知道皇帝会这么说,“儿臣会赶回来的。”

    他回不回来,又有何意义。

    皇帝见儿子这般坚持,只好应下,“好,你届时定要如期回来。父皇父皇有话与你们二人说。”

    “儿臣谨记。”楚式微行了礼,拿了盖了印的文书退下。

    皇帝看着儿子的身影,他这番一意孤行,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式微。”皇帝突然叫住了他,“父皇对不起你。”

    楚式微迟疑后道,“父皇是天子,天子不会有错。”

    他不知父亲的对不起是何意,是对不起他的母亲,还是对不起没能给他太子之位。

    有时候一句对不起的分量太重,牺牲太多才能换来,有时候对不起的分量太轻,一句话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揭过错行,揭过犯错之人心中的悔意。

    看着儿子走后,皇帝对身边的福生道,“朕对不起式微。”

    次子很像他,很像那个替父征战的楚琚,出生入死却得不到父亲给的太子之位。

    楚式微拿了皇帝离京文书,当日就离开了京城。

    淮乐不放心他,在城口送别时,再三提醒他要注意安危,早些回来。

    楚式微应了淮乐,安抚了几句,让卯卯和小若送她回去。

    立储在即,上京几近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郢王却能在这个节骨眼拿着皇帝的秘密文书离京,不免引人揣测。

    有人说是皇帝有重要之事交给郢王,太子极有可能便是郢王了。

    郢王离京的消息传到了司徒府,程司徒一听消息,急急让人去邀大皇子来。

    楚子揭听闻了楚式微出京的消息,他面色淡然,不为所动。

    司徒府。

    程司徒无奈道,“郢王入宫面见圣上,短短一个时辰便离了京城,不知是为何事,老夫心中总有预感,郢王此行不简单。”

    楚子揭知道外祖叫自己来所为何事,他看起来没有程司徒那般着急,劝道,“外祖不必担忧,立储在即,式微离京,想必很快就会赶回来。”

    只有几日,时间紧迫,能做什么。

    程司徒还是不放心,“会不会是圣上真的要立郢王为储君?”

    楚子揭宽慰道,“若是外祖不放心,我入宫打探一番。”

    程司徒点点头。

    楚子揭又寒暄了几句,准备离开,程司徒叫住他,“子揭,那日嫣儿从你府上回来哭得很是伤心,她对你很是在意,你不要伤了她的心。”

    楚子揭点点头,“我明白。”

    ^

    楚子揭一回府,就去了衡儿院中。

    衡儿与府上别的侍从不同,她有一间单独的小院子。

    那日程语嫣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大殿下的院里,侍从们拦也拦不住,只能跑去寻大殿下。

    等楚子揭赶到时,程语嫣的侍女已经划伤了衡儿的脸。

    府上的医师来为衡儿看了伤口,那侍女下了死手,在衡儿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看起来很是可怖。

    衡儿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疤痕,哭得很是厉害。

    楚子揭让凌云拿了珍贵的凝肤膏给衡儿,说了让她好好修养,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了。

    衡儿屋内的所有镜子都被撤去,凌云寻了个侍女照顾她,让她这几日便不要再出门了。

    衡儿以为是大殿下不要她了,日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万万没想到大殿下还会来看她。

    楚子揭进了衡儿的院子,衡儿一看到他,无神的眼瞳瞬时聚集了光辉,连忙上前行礼,“殿下安。”

    用了上好的药,衡儿面颊上的伤开始结疤,看起来有些吓人,她将受伤的脸侧过去,不愿意让楚子揭看到。

    楚子揭还是看到了,他毫不掩饰,声音没有一线温度,“可惜了这张脸。”

    衡儿愕然,眼泪开始往下掉,“殿下殿下不要衡儿了吗?”

    “衡儿,你再怎么像她,也不是她。”

    回了书房,楚子揭让凌云将衡儿打发出去。

    凌云以为是衡儿惹殿下不高兴了,自责道,“是属下当初自作主张,擅自揣度殿下心意。”

    “拿药来。”楚子揭道。

    凌云再三犹豫,还是照做,去拿已经停了好几日的幻药。

    不知是不是服药次数多了,楚子揭愈发头沉,未服药也时而出现幻觉,再次服药时,双眸的覆满血丝,渐渐陷入犹如环境的世界,里面是年少时的他与淮乐。

    刚开始服药时,一切都是如沐春风的幻梦,渐渐的,温暖的幻梦总是被打断。

    就连在幻梦里,淮乐还是离开了他,是被人射杀在他眼前。

    幻梦中的楚子揭错愕地看着这一切,淮乐倒在了他的怀里,她身后那抬弓射箭之人身骑骏马,头戴面具,那人卸下面具,那张脸正是他的父皇。

    父皇再次抬弓,这一次箭头正对准的是他

    “殿下?殿下!”凌云着急地看着堂上的青年。

    楚子揭泛红的双眸渐渐清明,他缓过神来,平复紊乱的气息。

    ^

    立储之仪的前一日。

    郢王离京四日未归。

    程司徒愈来愈不放心,心中越发肯定皇帝是要立郢王为太子。

    那日在宝华殿外,楚子揭是听到了父皇与崔司空的密谈,当时是父皇在询问崔司空对立储的看法。

    那时楚子揭听到崔司空觉得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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