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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江月令》 90-100(第16/17页)
光,他心头一跳,连忙小心地往门内望了一眼。
——他们敬仰的师父,左沁祖父深信不疑的师弟与至交好友,竟然,移开小炉上的茶壶,亲手把泛黄卷宗递入炉火,冷淡地看着火焰吞没旧案。
邓文郁整个人僵在原地,天塌了似的,久久无法回神。
“师兄,江月山庄尽是江湖人士,你为何偏偏入了官场,朝堂喋血,风云诡谲,岂是你能去的,不听师弟话,便只能落得如此下场。”岸山先生拨弄炭火,语气平静、低落。
“师父,不要——”邓文郁回过神来的瞬间,慌忙失措地进了门,他扑到炭火边上,恨不得用双手抓出那被火舌吞没的卷宗,可是纸页脆弱,瞬间成为飞灰,他晚了一步,换来至极的崩溃,“师父你在做什么,做什么啊?”
“案子翻不了,只能烧毁。”岸山先生打开他的手,“小心烫。”
邓文郁跪在地上,恸哭不止:“太子倒台,为什么不能翻案。”
岸山先生冷淡道:“文郁,左院判不是太子杀的。”
“什么?”邓文郁与穆睿皆是一惊。
“若说太子不想被查清,是因为怕血脉一事败露,那如果是皇后派人做的呢。”岸山先生一垂眼眸,“你觉得又是如何。”
“也是怕血脉一事败露。”穆睿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只不过皇后娘娘担心的是——还太子清白。”
岸山先生点头:“左院判死了,太子血脉如何根本查不出来,太子那边会以为是手下人帮忙杀人灭口,而皇帝也以为是太子欲盖弥彰,心中种下猜疑,即使此事不了了之,也会让所有人误会。”
“师父,旭星到底是不是太子,太子是不是正统。”邓文郁只想问这一件事。
“是。”岸山先生道,“太子切实是陛下与贞妃所出。”
“为什么?我们江月山庄难道不是该匡扶正统吗?”邓文郁从未想到是这个结果,眼睛哭红了,也疼的厉害,“为什么骗我!师父为什么要帮着皇后?你说危月星出现是灾祸开始,却又告诉我,危月星只能算是预兆,温宛意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师父你骗我旭星是未来的皇帝,如今的恒亲王,让我这么多年都坚信不疑。师父,王爷真的不是陛下所出吗?”
“文郁,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贞妃与陛下闹别扭,成天只知道爱恨情仇,每次吵架都让朝臣与百姓遭殃,那贞妃就是梁域派来的祸水!是我们皇后娘娘心怀天下,苦心孤诣地劝陛下重用忠臣,让先丞相的六十四嘉荣令得以颁布,若非娘娘,哪儿来的盛世?娘娘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一国之母啊。”岸山先生起身,手指苍天,“如果说我们江月山庄的人是为了正统的话,不如说我们是为‘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1],如果为了所谓的正统,让百姓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正统有何意!我们存在是为了什么!”
邓文郁跌坐在地,仰头看着自己师父。
“皇室血脉真的没那么重要,我们真正要追求的,是盛世太平,是众生和乐,这才是我们江月山庄真正匡扶的正道。”岸山先生闭上眼睛,沉重吐息,“江月令之所以叫做此名,便是在皓日西沉,天子无所作为时,让江上明月升起,取代昏聩的君王。为了众生太平世,牺牲寥寥几人,也是值得的,为了最后的大业,我们江月山庄的人,包括你、我,都可以为此赴死。”
邓文郁道:“所以……师父你亲眼看着左院判蒙冤入狱,没有出手相助,对吗。”
“当年贞妃身负梁域使命而来,狐媚惑主,骄纵刁蛮,竟效仿那商朝重新恢复炮烙等刑罚,甚至,哄骗陛下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悄然让陛下服下梁域邪术弄出的避子药,惹得陛下再无皇嗣。”岸山先生愤恨道,“若非当时太医院刚好有我们江月山庄的人,左院判及时察觉了此事,将真相告知于我,那妖妃就要得逞了!”
“难怪陛下只两位皇子。”穆睿感慨,“那贞妃果真是妖女。”
邓文郁抬眸:“陛下喝了那邪术方子,再无后嗣,所以恒亲王不是陛下所出,对吗。”
“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江月山庄,只需让太子倒台,让那疯女人的血脉别存活于世便好。”岸山先生坐下,沉静道,“王爷的生父是谁,为师也不知,想来也不是陛下,陛下怎么能生得出那样周正清俊的皇子呢。”
邓文郁与穆睿:“……”
作者有话说:
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出自北宋儒学家张载的《横渠语录》
邓文郁一开始说的天象,在前文67章开头
王爷的出身,大家也可以猜猜,前面是有伏笔的(
第100章 叛乱
◎清君侧◎
“皓日将沉, 天地晦暗,你我便是那燃灯续昼之人。”
“任将军,老夫此行若有去无回, 劳烦将军辅佐太子走完剩下的路。”
“十二部族小国已然动身, 合纵连横之际, 便是清君侧的好时机。”
在废黜太子的诏书拟好之前, 老太傅王恭仲带着贞妃绝笔信入宫面见皇帝,在殿外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废太子诏书送出门的瞬间, 那封贞妃绝笔信才递到了皇帝手里。
“贞妃娘娘本欲将此信交于陛下, 却因种种缘由没能亲手奉上, 不得不暂且先交给了太子,当年殿下年幼, 老臣传授太子课业时, 太子便将此信辗转交给老臣保管, 而今老臣犯下滔天大罪, 在太子殿下未知情的情况下私底下为东宫豢养死士, 实在无颜面对太子殿下, 此封密信亦当奉于陛下……”
老皇帝颤抖着手, 珍重地拆开这封信, 当初贞妃弥留之际依旧与自己置气, 两人的心结一直都没有解开, 成为长久的遗憾。
“——恳请陛下三思,收回废黜太子的诏令。”
王恭仲扑地长拜。
决心废太子的老皇帝一夜未睡,眼底的血丝增添不少疲态, 他一眼不眨地看完整封信, 长长地叹了口气:“养不教父之过, 教不严师之惰,错在你身,太子……朕再给他一次机会,来人,去追回诏书。”
东宫。
颓败的太子平静地整理好衣裳,正欲跪下接旨——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父皇竟派人收回了成命。
天光乍破,太子带着几分懒倦眯了眯眼睛,沉静地看着圣旨退回。
“劳盛,去问问,那边发生什么了。”他说。
开熹三十四年。
春和景明之时,十二部族小国联手出兵,大军直逼边境。
军情很快传到了朝堂上,满朝哗然。
向来听话的宵小部族一夜之间全都反叛,南北六国合纵,东西六国连横,步步紧逼,同时给中原施压。
老皇帝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他目眦欲裂,当即把所有武将拎出来想办法。
“陛下,臣年事已高,实在没有上阵杀敌的本事了。”
“臣惶恐,不敢辜负圣命,特请辞告老,还望陛下应允。”
老皇帝气得不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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