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令: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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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其次是他这人称得上一个“奇”字,脑袋里见闻颇多,好似京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温宛意问过几次,发现对方不只是知道的多,居然还是个碎嘴子,什么秘密都憋不住,吓得她每每都要防着对方,生怕他没个分寸到处乱说。

    这日,碎嘴子邓文郁遇见了她,再次犯了爱叨叨的老毛病:“听闻陛下当年有意为温姑娘和江世子牵条姻缘线,如今与梁域暂时停了战事,为何这婚事还遥遥无期呢?”

    温宛意最担心的便是他提及此事,毕竟自己住在王府的事情不算是秘密了,其他有眼力劲儿的人问都不会问,更别说像这样直接问到明面上了。

    “若彼此都无心,何必提此婚事呢。”温宛意只回了一句,随即便闭口不谈了。

    邓文郁一边细思一边不停歇地绕着她踱步:“我倒是见过几次江世子,江世子总是钟情于一只王八,对儿女情长的事情反而不感兴趣。”

    温宛意微愠,又被他绕来绕去转得头晕,于是叫停道:“骂谁呢。”

    “哎,是我说错了。”这邓文郁自知失言,连忙解释,“温姑娘宽宏大量,不要记挂在心上。”

    温宛意简直被他气到无话可说,只能想个办法把此人赶到一边,借着闲谈的功夫,她提道:“当年邓大人以一首词名动京城,受到陛下欣赏,又听闻太子殿下亦是世间难得的词文圣手,不知邓大人可否与太子殿下切磋过?”

    邓文郁无所谓地笑道:“哦?太子啊,这怕是没机会了。”

    温宛意疑惑:“此话怎讲?”

    立夏之后,天愈发热了,王府开始缀上了绡帐,很多屋里也供上了冰块,合至殿更是早早搬了几座冰盆去暑,这才使人不那么烦闷了。

    白景辰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因为这位翰林学士是个奇人,去抱太子大腿,结果管不住嘴把东宫的事情抖了一地,什么‘太子妃与太子常年不和’的秘辛也告诉了别人,惹来太子震怒,就被扫地出门了。”

    温宛意从邓文郁那里问不到的话,都在表哥这里找到了答案。

    她执着素月纨扇,轻而缓地扇着:“我不知表哥为何要把此人留在身边,他未免也太过轻浮了,若常在王府走动,有朝一日怕是要连王府的事情都往外面说。”

    “那便让他去说。”白景辰拿过扇子,帮她去扇风,同时有些发愁道,“吏部尚书刘玟仲近日常常在私底下面见太子,看那个心慌的样子,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温宛意捏住扇柄,突然浅笑道:“近日表哥难得有闲暇时候,若能早日解了这烦忧,也能赶在夏暑来临前落个清净。”

    第二日,她又在原地等候,果不其然等来了这位碎嘴子翰林学士。

    邓文郁:“温姑娘今日怎如此发愁?”

    “暑热要来了,表哥却忙于刘玟仲一事,险些病倒了。”温宛意叹息道,“得亏证据确凿,可以迅捷封卷移交大理寺,不然牵扯到吏部尚书这样的朝廷要员,各方来保,不知要掀起多大风波呢。”

    邓文郁,若有所思。

    果然正如她所想,不出三日,瑞京尹府查清吏部尚书罪行一事便传遍了京城,吓得这位刘大人惶惶不安,往太子处跑得更勤,终于落了个拒之门外的下场。

    此事的风头闹大了,也渐渐传进了宫里,小满那日,皇帝把人叫去了御书房,这位尚书大人迟迟都未出来。

    白景辰也留在宫里等了很久,在出宫前,听闻刘玟仲在陛下面前哭哭啼啼地招了罪,说什么不小心害死了某个妾室,心中有悔,难以自处。

    “若仅是如此,太子不可能当初把他拒之门外,也不会不来御书房求情。”上马前,白景辰对步安良叮嘱道,“这几日得抓紧搜罗此人的罪行,估摸着要比眼下的罪名更严重三倍。”

    步安良压低声音:“王爷,咱们把大话吹出去了,要是陛下直接来问您怎么办?”

    “翰林院邓文郁未经本王准允便把消息都抖出去了,传着传着便成为了谣传,其中肯定有人添油加醋过,归根结底,与我们瑞京尹府何干呢?”白景辰看着御书房的方向,笑道,“若陛下问了,我们只道不知晓此事,一切都是吏部尚书自个儿承认的,他既认了,我们便领命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查。”

    “王爷你这招真的……叫属下佩服。”步安良立刻钦佩,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若是翰林院的邓文郁在陛下面前咬定说是您的意思,又该如何?”

    “邓文郁他不会反咬本王。他要是实话说出去,多少人会把他怀恨在心,别说一个吏部尚书,太子及其僚属也都会恼火他,他只能继续来依附本王了。毕竟太子的心腹遭到重创,他日后没办法在太子那边讨个好脸色了,搞不好还得丢了性命。”日头有点晃眼,白景辰抬手遮了遮,笑道,“早该治一治他这张漏风嘴了,这回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吧。”

    满嘴不着调的邓文郁这一回遭殃,却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紧接着没多久,又在整个瑞京城最繁华的霄琼街吃茶时抖了个惊天大秘密——那吏部尚书不小心弄死的妾室,其实是别人家夫人。

    别说这里是最热闹的霄琼街,哪怕他随便走到个没多少人的地方,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都能引来一帮子看客。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恒亲王不知道,太子自然也不知道。

    “上一次当,足矣了。恒亲王同样的手段用了多少次,怎么还有草包会当真?”远在东宫的太子听手下人禀报了这样一桩消息,当即头疼道,“他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板上钉钉的破事儿,查得太简单了,他觉得不满足,还想继续骗一骗东宫这边,让我们的人信以为真地去帮刘玟仲擦屁/股,只待我们一出面趟浑水,他手上就有了东宫的把柄,到时候再参一本——说孤结党营私,与吏部尚书勾结。”

    都谨慎些吧,太子拿起一本佛经,尽可能地让自己心气平和。

    “还有,他刘玟仲乌纱帽戴了这么多年,若连这点儿心气都稳不住的话,孤也不会保他这样一个废物。”太子淡淡地瞧着手里的经文,波澜不惊道,“他和孤说的那些罪名,罪不至死,有朝一日定然能将功补过的,告诉他——莫要自个儿慌了神。”

    然而这一次,确实是太子想太多了,白景辰并未有继续诈下去的想法,他只是按部就班地顺着邓文郁传出来的细枝末节查了下去,因为没有东宫党羽的阻拦,甚至查得过分顺利。

    “又是一个惊喜。”白景辰拿着呈送上来的密帖,都气笑了,“说他刘玟仲胆子小吧,他一诈就慌得找不到南北,但这样一看,他胆子竟然也大得很——还骗了太子。”

    哪怕去东宫求太子庇佑时,也没敢实话实说,以致于被太子误会这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没有尽力去试着捞他一把。

    “以后太子的手恐怕就伸不到吏部了,吏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出了这种事情,铁定要被拉下马的。”步安良也心情颇好,他提议,“不如这样,我们砍了太子的心腹重臣,重新举荐个持身中正的官员进去。”

    “什么持身中正?”白景辰反问一句,摇头道,“不,我们当然要安排自己人进去。”

    第50章 枇杷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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