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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风起长安》 240-258(第24/28页)
离失所,那个时候,诸位公卿又在哪儿呢?”
“是在江南避难,还是在蜀中欣赏着山水。”裴宁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太平了,诸位公卿方能在此处畅谈天地,难道诸位公卿看不见功臣的血汗吗?”
“以皇后之功,当推国难第一,抛开皇后的身份,其对北唐再造之功,难道不够资格登上祭坛?”裴宁质问着一众大臣。
“你们享受着安宁,却忘了这是将士们用血汗与性命换来的。”
“如果天下将因你们再次生乱,诸位公卿又有何颜面去见宗祖?”
裴宁不想走上威逼利诱那一步,因为那样只会留下更多隐患,“朝廷缺了你们,可以再提拔一批人上来,但是你们的家中,又当如何呢?”
“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今夜你们谁也走不出这道宫门。”
群臣看着剑拔弩张的禁军,因为裴宁的一番话,使得有人开始动摇与恐慌——
——紫宸殿——
李忱在紫宸殿接见了卢氏,和离之后的卢氏,因未能生育,不仅被夫家咒骂,也为本家嫌弃。
直到崔玄明出了事,但卢家对于卢氏的态度依然冷漠。
内省女官不限年龄,但每三年才会一考,所以卢氏现在才得以入宫,这也是现在的她,入宫唯一途径。
卢氏比崔玄明小上许多,如今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和离之后,她离开了满是压抑的内宅,一扫身上的疲倦,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好了许多,也变年轻了许多。
“妾卢氏昀卿,见过圣人。”卢氏入殿跪拜。
李忱从御座上起身,将卢氏扶起,“你是尚书内省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女官,已不再是命妇,当称对吾臣。”
皇帝的亲切,让卢氏心头一颤,这与她前夫口中不近人情的昏君截然相反。
连长安百姓都对皇帝逐渐产生了不理解与无休止的谩骂。
可是当卢氏揣着好奇的心思真正见到时,却并非人们所说的那样,这无疑是不满天子新政的朝臣在外诽谤,煽动舆论,其目的是想要给天子施压。
“你来见吾,是有何事?”李忱问道。
“臣是来谢恩的。”卢氏回到,“与崔家和离,多谢圣人恩典。”
卢氏不提,李忱差点都忘了,“对吾来说,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但对你而言,却是一生,你是一个聪慧的人,不应该被困在那儿。”
卢氏再次叩首谢恩,李忱看着她,脑海里思考了一下,卢氏是反对新政派大臣崔玄明曾经的原配,又是世家出身。
于是李忱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想要效仿武周朝之制,以卢氏为内舍人,执掌制诰。
“圣人,群臣都退了。”周世良入殿奏道。
李忱长吁了一口气,她明白今日的退却,不过是朝官们短暂的妥协,只要新政改革的力度再加深,反对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多。
就像裴宁所说,就算她杀光所有人,也还会新的人站出来反对。
手段太过于强硬,反而会适得其反,可尚书内省的女官虽然能进入外朝,却不能参与最高决策,只与察事厅一般,作为监督。
尽管女子进入学馆,并未被天下人真正接纳,但如今的地方学馆内已经能看到她们的身影出现,尤其是裴宁辗转治理的几个州县。
另外便是还有一些只有女儿的人家,为了改变门庭,便选择了将女儿送入学馆,这样的人家亦不再少数。
李忱回到长安殿时已是深夜,内廷宫人与内侍都在戒备。
“阿爷。”李钰从殿内出来,见父亲安然回来,于是扑进了怀中,“您可算回来了。”
已是豆蔻年华的李钰,出落得十分大方,李忱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
“阿娘快担心死了。”李钰说道。
李忱点了点头,只身踏进了殿内,母女两几乎是一样的动作。
李忱搂着妻子,“抱歉,因为我的缘故,却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朝臣们将新政的矛头指向皇后苏荷,因为祭天,与皇帝怪异的行为,他们无法理解,便害怕的觉得武周朝将要再现。
苏荷摇了摇头,天下女子都在内宅苦苦挣扎,唯有她,在这最大的内宅之中,不曾过得半分压抑。
但这种随心所欲换来的代价,却是李忱在朝堂作为君王却被臣子指责。
儒家不允许这样的存在,不允许女子从地上站起来,更何况是获得真正的自由。
尽管李忱将道家定为国教,并大力扶持,但依旧没办法改变上千年的主流。
到现在苏荷才明白,她一直想将李忱推向的这个至高之位,原来也是如此的压抑。
她抬起头看着李忱,眼里满是愁容,李忱伸出手,将她散落的碎发拨至耳后。
“不要担心,”李忱安抚着妻子,“总有一天,我们会拨开云雾,见到最璀璨的光。”——
元兴六年冬,皇帝下诏,以范阳卢昀卿为内舍人,执掌制诰。
最震惊的莫过于是卢氏的前夫,以及本家,本家得知卢氏被皇帝看中,便一改从前冷漠的态度,重新接纳。
昔日武周时,上官氏任内舍人,名为舍人,实则为宰相。
此诏一出,朝野议论纷纷,尚书内省所干预的都是一些低层官吏之事,但是内舍人一职,不但执掌制诰,且亲近皇帝,抛开品阶,便能凌驾于三省之上。
此诏乃是天子的手诏,故而为三省所不认可,并联名上书反对,这一次,反对的人中还包括了李忱的舅舅,崔裕。
而魏傅在拜相之后,便上疏致仕,一同致仕回家养老的,还有令狐直,为了避免夹在中间,卷入纷争中。
“陛下究竟想做什么?”崔裕看着御座上的外甥问道,“天下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陛下为什么要将朝堂弄得如此乌烟瘴气?”
面对舅舅的不理解与质问,李忱没有开口解释,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舅舅都不会理解的。
“如果你母亲还在,我想,她不会看着你如此的。”崔裕又道,“你应该做万世之君,受天下人拥戴,留名青史,可你却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听到母亲,李忱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舅舅,“我正是因为看见了母亲的苦难,所以才做这一切。”
“可是不论我做什么,母亲都不会再回来了。”李忱又道,“但至少,我能够让天下的母亲,不会再经历同样的事。”
崔裕顿住了,他没有再继续争论,但他的话,却让李忱伤心至极,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往,成为了李忱身上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每揭开一次,都是如深渊般的痛苦——
——崇仁坊·崔裕宅——
一辆从宫内出来的马车停在了宰相宅门前的细沙上。
崔瑾舟坐在中堂的正位上,崔裕则是站着,“皇太后殿下。”
“阿爷为什么要那样做?”崔瑾舟质问着父亲,“崔家能逃过一劫,阿爷重返中枢,都是因为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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