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时: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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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玹能不能应付得来,只得小心翼翼躲在谢玹身后,生怕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谢玹倒是气定神闲,手腕翻转,不紧不慢地将刺客刺向他心口的剑击飞,霁雪剑剑尖一转,紧接着便将那个刺客击退。

    其余刺客见单打独斗不敌谢玹,立即三五成群,一窝蜂地齐齐上前围攻他。

    容娡眼睁睁地瞧着一柄刀锋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砍向谢玹的颈侧,吓得呼吸一紧,险些尖叫出声。

    谢玹反手拽住容娡的手腕,护着她往一旁退了几步,而后淡然地偏了下头,从容地避开刺向他的那柄刀锋。

    刺客偷袭不成,恼羞成怒,怒喝一声,提刀再次砍向谢玹。

    只是不待谢玹出手,容娡忽然听到“咻咻”两道破空声,倏地刺破雨幕。

    下一瞬,那扑过来的刺客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门外传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数不清的兵卫踩着积有雨水的青石板而来,将地面踏的嗡嗡发颤。

    转瞬之间,密密麻麻的火把,点燃漆黑的夜幕,将禁室前的空地映亮。

    静昙立在兵卫前面,挥了挥手,弓箭手立刻会意,张弓射箭。

    箭如雨落,痛呼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静昙迎上前:“君上!”

    谢玹挥剑击退刺客,淡声道:“孤无事。”

    熄灭的灯笼与烛台接二连三亮起,禁室前一时亮如白昼。

    静昙提剑杀出一条血路,待走到谢玹跟前时,忽然发现藏在他身后的容娡,狠狠吃了一惊,错愕道:“容娘子怎么在此?属下护送你们离开!”

    跟在静昙身后的几名兵卫手起刀落,迅速抹了几个刺客的脖子,霎时便血肉模糊一片,场面血腥不已。

    谢玹眉心微蹙,一把掀起披在容娡肩头的外衫,将她兜头蒙住,遮住她的视线。

    他侧身避开迸溅的血花,没过多解释,只言简意赅道:“记得留几个活口。”

    “属下明白。”

    静昙抬剑挡开一个扑过来的刺客,飞身捡起霁雪剑的剑鞘,递给谢玹。

    谢玹收好剑鞘,护着容娡从另一侧的门离开。

    虽然谢玹的动作很快,但容娡方才还是不小心瞥见了一眼血腥的尸体。

    她被唬的不轻,一颗心扑通扑通急跳,忍不住抓住谢玹的手,不安的唤:“云玠哥哥……”

    这个称呼仿佛覆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谢玹听后,身上翻涌的戾气渐渐平息,将她搂紧:“我在。”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出了房门后,血气变得淡了些,可被雨水一浇,便混了潮湿的土腥气,愈发难闻。

    容娡不能视物,但敏锐的听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正快速地朝他们追来。

    谢玹在她察觉的同一时间回过头。

    他提剑反手刺中刺客的膝盖,那人吃痛,膝盖弯下去,却仍不死心,喘着粗气发了狠扑上前与他缠斗。

    谢玹面露不耐,抬剑击飞他的刀,刺客却忽然阴恻恻的笑了一声,目露狠色,蓦地从靴中抽出一枚匕首,飞身刺向谢玹身侧的容娡——

    此人一路跟踪谢玹二人,必然看出谢玹极其在乎身旁的容娡,偷袭她虽为棋出险招,却着实有效。

    他分明是在赌,赌谢玹绝不会让容娡伤到分毫。

    就在匕首堪堪触及容娡的一瞬,谢玹长眸微眯,侧身替她挡了这一下,任由匕首的利刃刺破他的手臂。

    他平静地站在容娡身前,不待此人再有动作,几乎在同一刻,便用霁雪剑刺穿这刺客的胸膛。

    刺客倒在泥水里,粗喘声骤止,四下里忽然显然寂静。

    容娡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听见没了缠斗声,她便往谢玹怀里偎了偎,小声问:“结束了?”

    谢玹收回剑,淡然的“嗯”了一声。

    容娡松了口气,想了想,由衷赞道:“云玠哥哥,你好厉害!”

    谢玹垂眸看向身前泛着涟漪的水洼,含笑道:“这句话,若是你肯在榻上说,兴许我会更愉悦些。”

    这人在榻上和榻下的反差太大,容娡最听不得他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话,羞恼不已:“……谢玹!”

    谢玹回神,极轻的笑了下:“先离开。”

    容娡欲将蒙在头顶的外衫扯开,谢玹却不赞成的按住她的手:“雨还在下。”

    容娡不想狼狈地淋一身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好。”

    东方的天际泛出鱼肚白,距容娡醒来已过去了许久,天色渐渐明亮。

    下过雨的地面格外湿滑,容娡走的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脚下。

    途径一处积着水的水洼时,许是怕她滑倒,谢玹揽紧她,扶了一把她的手腕。

    有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到容娡的手上。

    那水珠却不是冰冰凉凉的,而是温热的,带着人体温的温度。

    容娡一愣:“你是不是受伤了?”

    回答她的是谢玹极淡定的嗓音:“没有。”

    揽在她身后的手松开了。

    容娡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她才不信他的话,一把揭开头上的外衫,凝眸看向他。

    谢玹抿紧唇,欲盖弥彰地侧了侧身。

    但这并不能够阻挡容娡的视线。

    她看见,谢玹左臂雪白的衣袖湿了半边,手肘上方破了一道口子,被雨水冲淡的血色,大片大片晕湿衣料,血水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往下落。

    偏偏这人还一脸平静,浑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反而先行安抚她:“不碍事。”

    容娡气得磨了磨牙。

    她只稍微一想,便想通谢玹是如何受的伤。

    先前她一直盯着谢玹,没瞧见他受伤,这伤只会是方才她看不见的时候伤到的。

    她那会儿隐约能感觉到有一道阴狠的剑气袭向她,只是还没躲,便被谢玹挡下了。

    谁让他帮她挡剑了,万一剑上有毒怎么办?

    她并不值得他用性命来保护。

    蠢死了。

    再开口时,不知是气得还是心疼的,容娡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儿哭腔:“这就是你说的没受伤?”

    谢玹轻叹一声,略显无奈地看着她:“别哭。”

    容娡用力抹了把眼尾渗出的泪,没好气道:“我才没哭!”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酸胀的厉害。

    戒律堂离谢玹的明彰院最近,容娡虽然有点儿生气,但到底惦念着谢玹身上的伤,顾不得计较那处是曾经囚禁她的地方,与他一同回了明彰院一趟。

    好在伤口并不深,那刺客也并未在短剑上染毒,只需简单上药包扎。

    容娡检查完伤口,松了口气。然而为谢玹上药时,看着血肉淋漓的伤口,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你分明是知晓有人要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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