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云为信: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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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手下左右两席分坐着黎星若和严玉堂。那严崇如便是这严玉堂的儿子,而黎星若么——说来是话长的。

    冯阁主今年六十有一,他的右席严玉堂今年已是半百之年,而左席坐着的黎星若,却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丫头。这样年纪轻轻就能与严玉堂分庭抗礼,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爹是黎元。

    那位在前周末年乱世时,一直执掌锁钥阁与天下杀机的黎元阁主。可惜黎元在霁日之役中遭了箭毒,在神医俞平生的照料下也只苟延残喘了三个月,便撒手人寰。

    那时黎星若才是个五岁小孩,字都不认识几个。黎元阁主缠-绵病榻之际,思前想后阁子里也只有两个人能挑起担子。

    一个是老人冯衡,一个是新秀严玉堂。

    而在阁里的一场内决之后,阁主之位最终还是归了冯衡。

    而黎星若呢,稀里糊涂地没了爹,只能擦擦眼泪,在娘亲和冯叔叔的养育下一点点长大成人,如今坐上了阁主左席的位置。

    还比眼前这严崇如高上一阶。

    “严兄,锁钥阁的‘锁月舫’先前可是声名远扬啊,”转眼间,顾惊涛便与人称兄道弟起来,“今日来接我等,也太抬举。”

    严崇如一笑,丹凤眼上挑,道:“穿云与南虞都是贵客,贱阁哪里敢怠慢?阁主三令五申呢。”

    “南虞也坐这船一并接去?”汪吟吟在林礼耳边小声嘀咕,“怎么还不来?昨日里也住了咱们那楼吗?”

    林礼点了点头,昨日里她睡得晚,上了药膏之后又到廊上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见楼上传来一阵笑声,夹杂着蜀地的方言,应该就是南虞的弟子了。

    “你瞧瞧,这不是就来了。”许清如在一旁道,顺着她手指去的方向,乔明景正带着一众南虞弟子而来,面目死灰一片,仍如昨日里一般。

    严崇如又是礼节一番,才将人都请上船去。南虞人多,撑满整个一层船舱,穿云这一行人,便落脚在二层。

    林礼扶着栏杆,瓯江水奔流东去,碧波千里,望不到头。

    她下山以来的数月,全部交付了东南水乡。玉鉴琼田,表里澄净,一面映着青山,一面映着烟火,妙处难以言说。

    她回想起湘吉落霞关的清溪,虽然不及大江大河的奔涌,却将明山衡山的颜色带了几分去远游。乌苏三川并流,青安江水色漫天,醉人心绪。启州苍烟楼畔,用一把火将谎言与欺骗烧成灰烬,却不得不承认灰烬之后的舒秀湖仍然风华如故,烟波浩渺。

    嘉安水色乃是初见,却也瞬间动人心魄。

    临江以北亦有水色,可说到底不及江南。至少梅州的河流一遇秋天便净白下去,而东南的水色绵延四季。便是这一片烟波之色,让林礼有时甚至会想最好多勾留几日。

    多勾留几日。

    这种感觉在她被逼出“三抄水”之后愈加强烈,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唤她来到水边,叫水洗出一副肝胆冰雪,接着沉醉于这种掠水涟漪的感觉。

    眷恋,眷恋,眷恋。

    那是水洗出来的吗?她愕然了,这一副肝胆全数是孤鸿山赐予的。是她见异思迁,还是这原本就应该和她有所关联?

    暗袖袋里的碎月簪似乎格外冰凉。大夏天的,她惊出一个寒战,乱了一瞬的目光与尹信交错一瞬。

    他开口关切道:“怎么了?可是晕船?”

    林礼摇了摇头,只回道:“水色一片太动人。原本以为大差不差,没想到东南四郡的河川各有不同,不知庆明的水色如何?”

    “晴天水色不如夜雨迷蒙。”尹信的神色动了动,“你只怕是还没仔细赏过夜里嘉安的水色。”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他阖目,仿佛在回想什么,又道“庆明的水色与嘉安大有不同,几近临江,高山立下,尽是苍穹。”

    桃目微张,头微仰,正好迎上一点天公的应许,晨阳拂面。

    仿佛刚刚才从夜色里打捞出来,他怔怔的,就看着这片水。

    不是庆明的水,但东南四郡的水网本为一体,顺着瓯江下去,仿佛一眼便能看到庆明。

    他的故里,归去来兮。

    东南天生便生了一副勾人心魄的本领,出走北方多年,看尽中政繁华,却魂牵梦萦着归来时分。

    出走的,要回来;丢掉的,拾起来。

    不明了的,都要通通明了。

    林礼神色动了动,终究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尹信回想得到底是哪一处的山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很想念。

    很想念故里。

    行了约有三炷香的时间,锁月舫回到一片开阔的水域,原是近岛了。

    远眺而去,锁钥阁众岛有大大小小三十余个,岛与岛之间,要么有桥梁勾连,要么有船只相送。岛上亭台楼阁形制各异。飞檐翘角具显贵之风者有之,木石叠累集隐士之气者亦有之。

    往岛上仔细瞧去,有装束一致的桩子行色匆匆而过,另有打扮各异的,交谈甚欢。数只篷船在岛屿之间穿梭,来往送的又不知是何人。

    诸如林礼这样的初见者,只觉得地处不凡,行事众多,有条不紊,甚有规矩。

    “阿礼,你瞧!”汪吟吟轻呼一声,指着面前那一道虹弧。

    不经意间,锁月舫已然偏了船头,驶进两座小岛之间的一道狭窄水域,穿过头顶上一弯拱桥。桥上有人好奇向下望来,惊怪着停了脚步,一直盯着锁月舫。而船中人自北而来,自然更是好奇,汪吟吟看着桥上驻足的人群,跟林礼一同纳罕。

    船身又灵活向左偏去,一眨眼间便靠进湾口。只听楼下一阵嘈杂,严崇如的声音夹在中间:“诸位,船已靠岸。凤凰涅槃,英雄集此。锁钥阁天大殊荣,迎各位来此一叙——。”

    “天下玄机尽在锁钥……”

    “天下惟一关锁钥之地……”只听南虞的弟子们还礼,将东道主锁钥阁捧到天上,接着一个个上岸去。

    在纷纷繁繁的声音里,林礼似乎听见了一道女声,朗朗道:“辛苦崇如兄了,一早便到陈家港去迎接。这锁月舫一年到头开不了几回,是专门来迎诸位的,穿云南虞皆贵客,可赶紧上岛来,去銮铃亭饮一杯茶。”

    林礼听这声音清丽悦耳,宛若昨夜里饮过的一盏三杯香,令人不自觉想回味一二。她好奇斯人究竟谓谁,于是脚下步子一时轻快起来,下楼的瞬间一不留神,趔趄一下,险些摔下阶去。好在前头那个踏实的臂膀反应足够及时,挽住了她。

    尹信附耳道:“还说方才不是晕船?”

    她撇撇嘴,为了证明自己清醒得很,抢先越出船舱去,一仰头,便瞧见一张面若桃李的脸。

    斯人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巧笑盈盈。她上身着藕粉琵琶袖纱衫,下衬白玉色如意纹荷叶裙。发髻里朱簪向上挑去,耳边一对润玉。

    第一眼便知端庄大气,娴静有礼。

    她一见林礼,便开口笑问道:“阁下可是梅州来的那位裁云飞雪吗?”

    “谬赞了。”林礼原本稀奇这一路上也不曾随意报过自己的名姓,更别提孤鸿山的“裁云雪”数字,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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