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 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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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点头,“那多谢你。”

    薄被掀开,露出肿得有些可怖的脚腕来。

    她摔得不轻,结结实实滚到了田里,脚腕痛得由不得她多想。此刻从薄被中拿出,她才想起——常渊瞧不见,真能给她上药?

    常渊却不曾多言。

    他缓缓开口:“若是痛,便说出来,不要忍着。”

    “……好。”

    姜馥莹看着他的指尖触及到了不曾被旁人触及的地方,疼痛和痒意几乎是同时传入脑中,刺得她想要瑟缩,却让脚踝完完全全落入了等待着垂怜的掌心。

    大掌虚虚合拢,几乎要将其完全包住。

    “哎……”

    她的呼声还未出口,便感受到了胀痛处冰凉的触感,指尖沾上了药膏,在肿胀处盘旋涂抹。清凉地占据了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还好吗?”

    常渊力道很轻,像是上惯了药,涂药的手法力道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痛自然还是痛的。”

    姜馥莹开口:“最近多谢你。”

    她语气郑重又直接,让常渊抬了抬头。

    “你曾说过,”他道:“互相扶持,过自己的日子,总不会差的。”

    “不过是履行一些应尽之责。”

    姜馥莹看着他,虽有缺憾,却胜过了千万健全之人。

    多少手脚俱在,身子康健的懒汉都盼着旁人照顾自己,独独有他不曾推诿过半分,甚至主动揽下许多原不应他做的事。

    这几日,她的衣裳,家中的一应事物……

    她沉默下来,总觉得自己幸福得有些太过虚幻。阿爹当年也是如此,寸步不离地照顾着阿娘,耐心温和,是村中最让桐花羡慕的好爹爹。

    但还不是早早……

    “馥莹。”

    常渊开口。

    自那日后,二人的关系无形地便近了些,常渊唤她的称呼变成了她的闺名。

    “嗯?”

    姜馥莹每每听他轻唤自己,便觉得耳根发痒。好似他的声音有魔力般,总叫人身不由己地细听着他说话。

    常渊放缓了力道,轻轻按揉着带着膏药的脚踝:“我近来听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常渊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多数时候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说话,也不是会主动讲故事的样子。

    姜馥莹来了兴趣,微微坐直了身子,靠得近了些。

    “你说。”

    常渊缓缓开口:“在一个雨夜,有一辆马车自城门而出,要往深山里去。”

    姜馥莹面上的笑缓缓收起,听他继续。

    “赶车的速度很快,不知为何那样急促,”他缓声说着,好似真能将人带到那个雨夜,“车中的妻女第一次坐这样颠簸的车架,幼女受惊,加之不知为何要搬离生长多年之地,嚎哭不止。”

    “常渊。”

    姜馥莹叫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喉头隐隐梗塞,指尖都在发颤。

    这是什么意思,旧事重提,更何况还是她烧糊涂惊恐之下说出的胡话,他怎能!

    “后来雨夜路滑,幼女嚎哭惊扰到了马和赶车的人,以至在林中滑下山崖,差一点便是车毁人亡,对不对?”

    常渊抬起头,带着布帛的面上似有冷冽的光,硬生生让姜馥莹急速跳着的心跳平静下来,她深呼几口气,“……是,你要说什么?”

    “有人为此自责多年,心里日日折磨,甚至希望那夜里,死的是自己。”

    “但若本不是如此呢?”

    常渊缓缓松开手,将腿盖好,送入薄被之中。又拿出帕子细细擦拭着手上的药膏,一点一点,慢条斯理,任她自己想明白。

    姜馥莹几乎要被他这几个字惊到,“什么……什么本不是如此。”

    她不会记错。

    五六岁的孩子已然有了记忆,她记得自己被阿爹抱上车,阿娘随后上了来。家里不曾收拾多少行李,马还是临时从车马行加价租来的马,一切都在记忆里那样明确,她不会记错。

    后面发生的一切过于撕心裂肺,以至于过了将近十年,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被阿爹掩埋的,已经成型了的妹妹。

    她唇色有些发白,“我不会记错。”

    “是不会记错,”常渊道:“但若有些东西,你本就不知呢?”

    “譬如,你的阿爹阿娘可曾告诉过你,为何要从雁城那样繁华的地界,搬到此处深山中来?”

    常渊静静开口。

    姜馥莹看向他:“那是因为我阿爹得罪了人,得罪了那些看似光鲜亮丽,实则精明虚伪,干了太多阴私事的高门大户!”

    她的气息再难平稳,常渊按住她的手背,轻拍几下。

    “所以,你也不知当日你们一家的身后,是否有那些人派来追杀的家丁了?”

    姜馥莹急速地咳了起来。

    她风寒未愈,前几日咳得更狠,蔡氏摘了梨给她熬汤才好了些。今日往日之事重提,让她又一次剧烈咳嗽,好似要将自己的心脏都咳出来。

    常渊为她拍着背,听她一点点,从喉头挤出声音。

    “你、你是如何知晓这些?可有依据?”

    “此事怪我唐突冒昧。”

    常渊松开手,让她自己平复心情,站在她榻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那夜听了姜娘子那番话,心中慨叹。”

    他轻言道:“于是便去问了伯母。伯父伯母二人都以为姜娘子当时年幼,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愿将当年往事一遍遍诉说,便隐了下来。你又早早知事,愧疚自责多年,从不开口旧事重提。”

    “明明都惦念着对方,想要对方心无忧愁,”他道:“却又让自己心里那样沉重。馥莹,这不是好事。”

    “当时……”

    她也恍惚起来。

    那时的痛对她来说有些太过惨烈,满是鲜血、污泥,倾盆的雨水不要命地砸。直到多年以后,那夜的雨还是她噩梦中会出现的场景。

    她爹行医救人,医术了得,便难免会遇到些家中情况复杂的。当年不过是撞破了些大户人家的丑事,自家躲了出去还不够,竟要、竟想要他们一家的命!

    她抓住薄被,泪水从眼眶滚了出来。压抑着并不平静的呼吸与心跳,指尖收紧。

    “那晚的惨事,你是唯一一个健全活下来的人。”

    常渊开口:“或许也正是因此,心中早有愧疚,直到现在。”

    在罗胥君的口中,五六岁前的她爱美爱玩,喜欢漂亮珠花,喜欢新鲜玩意儿。当时姜家家境也不错,生活自在又随性,也不缺女儿家的规矩教养,是极可爱的一个小娘子。

    如今的姜馥莹,沉稳有余、端庄有余、和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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