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 148、你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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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辣的老东西,想拿我当替死鬼,休想!”

    ……

    百丈外,阮棂久倏忽变色,抬手搭上唐少棠肩膀,稍一使力,两人同时向后急退。火/药炸出冲天黑火,将整个车队一口吞没。破空的轰鸣声撼动数里之外的山谷,一时群鸦出谷,走兽悲鸣。

    阮棂久毫发无伤望向车队破碎的残骸,眉头微蹙。

    残骸中,有人四肢溃烂,垂死匍匐而行。

    “赵佑运”面目难辨的脸上骨肉微颤,费力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望着逐渐转亮的天色,眼底的光亮慢慢褪色。

    何长旭:“……”

    人生走到尽头。

    他没有如母亲期望的那般找到庇护自己的父亲。

    他也没有如自己渴望的那般出人头地,高高在上地将众人踩在脚下,任谁都不改欺辱小瞧。

    记忆里一点残存的温情,也只停留在赵家那些日子。赵家小姐跟在他身后,悄悄红着脸偷看他的模样。

    他知道赵小姐心悦与他,可那又能怎样?

    何赵两家联姻,是他的提议,他的功绩。

    他曾有无数次机会表明身份,但他没有。他要等,等一个让何季永彻底刮目相看的机会。

    所以,那时还没到表露自己身份的时候。会娶赵家小姐的“何长旭”,也不会是他。

    赵贞瑜实在太平凡了,而他最恨的就是平凡。

    她注定配不上自己。

    后来,在何季永的授意下,他让“何长旭”以客人的身份联系无寿阁的夏长老。哪知那个留恋烟花之地意欲休妻纳妾的蠢材,唯一一次擅作主张的胆大妄为,就是选了赵贞瑜作为杀害目标。

    那可是赵贞瑜啊。

    她配不上何长旭,却是“赵佑运”心里最好的大小姐。

    何长旭侧过头,看向何季永的方向。

    到头来,他也没能欣赏到对方得知他身份后大吃一惊追悔莫及的表情。

    方才他得知自己身份时,露出的是何种表情?

    “……?”

    不是后悔……

    是……轻蔑?

    是他最熟悉的,轻蔑?

    那仿佛看待蝼蚁一般的,轻蔑,不屑,愠怒……唯独没有意外。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详之感涌上心头,他挪动着扭曲的断肢,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何季永,他张开嘴,想冲何季永喊。

    你……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知道我是你的亲生骨肉,还把我当成走卒来利用?

    “!?”

    何长旭想起放火时,何季永将妾氏与女儿留在屋内,他曾问他,你连女儿也不带走?

    当时何季永怎么说的?

    他说:不留下她,怎能以假乱真。

    他还说:孩子可以再生。

    当时他以为何季永口中说的孩子,只是指何莺莺。

    没想到……竟也包括了自己?

    “!!!”

    何长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挪不动分毫,他撕裂的喉咙已经发不出正常的人声,呜呜咽咽像是鬼哭回荡。任凭他在临死前再怎么试图质问,怒吼眼前面目全非的尸体,也不可能再得到任何答案。

    ……

    阮棂久:“炸了?人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说话时,他手自然而然地继续挂在唐少棠肩膀上。

    “算了,省得我动手。”

    他本打算不紧不慢地跟着,逼得何季永改道才动手,免得何莺莺将来一打听就知道何季永是死在她所指的路上,谁知这何季永与赵佑运竟然窝里反,自相残杀同归于尽了。

    唐少棠眼角余光瞥见阮棂久指尖黑气,瞳孔微缩却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阮棂久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后知后觉的地撤回手,道:“此间事已了,该回无寿阁了。”

    唐少棠看着他的背影,垂眸应声道:“好。”

    天已明,此地无风亦无雨,沿途腊梅飘香。

    昨夜的朦胧细雨如同江边的雾气一般,已消散于茫茫夜色,既浇不灭何府大火,也追不至何季永的死路。唐少棠眨了眨眼,目光跟随阮棂久蜷曲的手指,落在他随风而摆的袖缘。那袖口绣的是月白水纹,像极了清清水流。

    江中客船上那一场天知地知的交易,随之浮现。

    ……

    彼时,阮棂久毒发昏迷,危在旦夕。

    秋海棠与唐少棠表明身份来意后,并未叙旧,也没有温情款款的母子相认。

    她说:“少棠,我说了这许多,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局面了吧?”

    唐少棠:“……”

    他明白,但他宁愿不明白。

    不明白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有师父,有在天上看着自己的父母。

    等他明白了,他发现自己师父已死,他心中的慈母,原来一直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长成如今这般模样。

    秋海棠:“你比旁人了解我,当知我不会爱你,也不会爱任何人。我便省去那些惺惺作态,与你开门见山。”

    她冷静如常地提出一个交易:他助她换了无寿阁的主人,她帮他救昏迷的阮棂久。

    唐少棠:“……”

    秋海棠的冷漠与疏离,唐少棠并不意外。

    她是什么样的人,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任他再蠢钝也不至于一无所觉。

    在得知她身份的刹那,他就想通了一切。

    他那位喜怒无常心思难测的师父——婵姨,原来从来都是两个人。

    两个人,却几乎权力相当。

    秋海棠在楼里的行动虽不说完全自如,却也非处处受制。楼中人皆知,秋婵是楼主唯一信任的幕僚。既然秋婵才是楼主,那换句话说,其实秋海棠才是秋婵唯一信任的幕僚。

    受如此重用,怎会事事无能为力?连自己的儿子也完全照顾不了?

    她分明知道少时的唐少棠心底的支柱是什么,以她的蕙质兰心,又能有多少次机会多少种婉转的方法能在他经历绝望前救回他的心。但她没有,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无动于衷,放手当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她是他的娘亲,却也不是他以为的娘亲。他不奢望从她那里获取什么,只没来由地觉得当夜的风格外寒凉刺骨。

    唐少棠:“先救人,再谈交易。”

    哪怕这个人对自己无半分母子之情,他们依然可以交易。

    秋海棠嫣然一笑:“爱恨两面,你可想清楚了,你虽想救他,他却一样可能会恨你。”

    前一刻,她还在劝说唐少棠答应交易,后一刻,她又摆出慈母之姿,说着戳心的提醒。

    唐少棠没有搭理,只微微偏头,望向客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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