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水北: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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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苏脸色白了白,当真起身离开了。

    但晚上送饭时间,她还是如常地过来了,摇床端汤递筷子,体贴周到,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谢长嫣不与她说话,把她当空气,她便自顾自地和她说起自己小时候和姜妤笙的故事、说姜妤笙小时候有多聪明可爱和优秀、说她们关于未来的打算、工作的安排。

    谢长嫣不时打断她,让她不要说了,她不想听,但不知不觉中,她还是知道了太多本不想知道的。

    她不得不感慨:“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从前她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好像多说两句话嗓子能冒烟一样,她一直以为,薄苏长大以后就是这样不擅表达自我、不喜与人沟通内心的性格。

    薄苏默了默,低头眼神很柔地说:“是她教我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她说:“我以前不说,是因为我那时便有很多的想法是与你有分歧的,我不想与你起争执,让你伤心。”

    “但她让我明白了,有问题在那里,不沟通,不表达,不处理,那问题只会一直在那里,不会随着时间消失的,只会随着时间,像海水送上岸的砂石一样,越堆越高。”

    “妈……我……我很爱你。”母女三十年,她从未对谢长嫣说过这样肉麻的话,说得万分艰涩,手指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但还是努力表达出口了。

    她第一次直言:“所以,你生病,在我面前倒下,是我很多年里的心理阴影。我因此不敢再做任何忤逆你的事,不敢再让你生气、伤心,我很怕悲剧重演。”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一直很心疼你的辛苦,很不愿意辜负你。”

    “但人是有思想、有自己意志的生物,我要勉强自己完全变成你希望我成为的样子,就只能先把真正的自己杀死,成为一个能装得下你意志、只能装你意志的容器。”

    “过去的十二年,我就是这样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容器的。”

    “妈妈,你真的希望我一直那样行尸走肉地活下去吗?”

    谢长嫣无言以对。

    她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知道,薄苏是这样想的。

    她觉得难堪,觉得受伤,甚至有些寒心。

    她想给她的好,难道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在强逼她吗?

    可见过姜妤笙给她的相册里,薄苏真正开心的笑脸,她问不出口:“真的就这么痛苦吗?”

    她好像知道答案。

    也不敢扪心自问,那一年,她到底有没有利用过自己的病,利用过薄苏的愧疚感,有意无意地要挟过她。

    但真的可以就这样不管她了吗?

    这一放弃,也许就再也回不了头、回不到这条轨道上了。

    她知道薄苏现在的答案是什么,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她心内充满了无力:“你知道我现在看着你,像在看什么吗?”

    薄苏摇头。

    谢长嫣说:“像在看一列失控的、脱轨的列车。”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甘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放弃坦途,翻入可能车毁人亡的深渊呢?

    下去容易上来难啊。

    可薄苏却坚持:“妈妈,人生本来就不是轨道,是旷野啊。”

    幸福为方向。

    道路本就有千千万。

    第80章

    2024年的第一天, 《山水之间》在北城电视台顺利地播出了第一期。

    用心打磨过的作品,任谁都能看得出诚意,好评如潮, 间或的,社交媒体上讨论薄苏的声音还是不间断——

    北城电视台已经公布了今年春晚的主持人团队,名单里没有薄苏。

    稍有些灵敏嗅觉的人都能觉察出,薄苏还是受先前那些模棱两可的流言蜚语影响了。

    有人单纯吃瓜,有人落井下石, 还有人在真心替她可惜。

    薄苏都没有在意。

    她平平常常、得失不论地做着手头上关于《山水之间》的最后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毁誉由人。

    她规律地往返于电视台、昆仑明湖与谢长嫣的小高层之间, 只要谢长嫣没有工作、没有应酬, 她便雷打不动地陪谢长嫣共进晚餐, 试图以一次次的沟通换取理解。

    两人这段时间共处的时间、交谈的话语, 几乎要比前十年的总和都要多了。

    谢长嫣有时候真不知道是该欣慰薄苏有这份定性和耐心,还是气恼她这时候有这份定性和耐心。

    1月4号,天文监测站播报, 象限仪座流星雨将要迎来极大值。

    谢长嫣身体早已没有大碍,近期却因为各种琐事缠身,许久没有外出放松过了,薄苏便主动安排好了一切,邀请谢长嫣去朋友的远郊山顶度假别墅观测流星雨兼散心。

    谢长嫣其实未有多大兴致。

    象限仪座流星雨, 三十几年前她便追过——这个流星雨号称是北半球三大流星雨之一,但其实很难捕捉,常常让天文爱好者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但因薄苏花了心思联系、安排, 她不欲扫兴,也有心让薄苏出去亲近自然, 透一口虽然她从未表现出来过的气,便还是点头答应了。

    深冬的季节,山顶草木枯黄,深夜里,度假木屋别墅周遭,一丝人为的光亮都没有。

    星垂野旷,月色近人。

    薄苏与谢长嫣在二楼的露台寻找好最佳的机位,架设好望远镜和摄像机,调整好参数,而后便关了别墅里的灯,并肩倚靠在栏杆上,等待流星雨的降落。

    风吹拂着两人的长发。

    旷野除了风声,还有极轻微的、极遥远的似昆虫、又似禽鸟的窸窣声。

    长久的仰望过后,薄苏忽然开口,说:“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科普过一个知识,让我知道了飞蛾为什么会扑火。”

    谢长嫣不经心:“嗯?”

    薄苏说:“因为飞蛾的天性就是通过月亮寻找方位,它们会一直把月亮放在自己的左边,然后仰仗月亮朝西飞行。”

    “所以飞蛾以为火光是月亮?”

    “嗯。但那只是人造的光亮。人造的光亮,不是远在几十万千米之外的月亮,飞蛾飞的时候,依旧想把它放在左边,但其实只要它翅膀稍微一动,这个‘月亮’就会转到它的背后,所以飞蛾以为自己的路线拐弯了,就不停地调整自己的航线,最后,就会变成一直围着火光打转,直到耗尽生命。”

    谢长嫣偏头看她,沉默片刻,直言:“你想说什么?”

    薄苏望进她的眼底,目色很温和:“我只是看着月亮,突然想起来了这个片段。”

    她轻声地说:“人生的好坏究竟应该由什么来评判?”

    是问句,却并不显疑惑。

    “有时候指引着我们前行的所谓的‘好的人生’的标准,究竟是真正的月亮还是他人所造的光?如果只是他人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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