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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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了几根。她斜眼看去,宗吉那小子此时竟弯腰拾起一枚果子,袖子略擦了擦就吃,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任何事都不在意。

    “你还吃的进去!”郭太后气得拂去炕桌上的茶盏,食指连连戳皇帝,“你知不知道,驸马的骨头打坏了,要成瘫子了。”

    “瘫子”这两个字,莫名把宗吉给逗笑了。

    “你还笑?”郭太后越发震怒,“那是你亲姐夫!”

    宗吉道:“太后说错了,朕是君,他是臣,朕叫他一声姐夫,他敢应么?他上劝不了父,下拢不住妻,朕这才小小惩治了番,谁承想他身子骨这么差,才二十板子就晕死过去了,估摸着身子早都叫偷养的外室掏空了。”

    郭太后气得拍了下桌子:“驭戎监的卫军下手多黑,你难道不清楚?驸马一个自小娇养大的读书人,怎么禁得起阎王似的军汉打?”妇人斜眼瞪了下外头,“还有,你怎么晓得驸马外头养外室的事,是不是裴肆说给你的?”

    宗吉俯身将地上的杯子拾起,拿手里掂了掂,含含糊糊道:“头先闹出了懿宁舅舅的事,朕便派人对懿宁的舅家和婆家统统查了遍,怪只怪懿宁人缘太差,竟有不少人主动告密。”

    他望向郭太后,“这还是母亲教儿子的,要对近身之人了如指掌。”

    郭太后蹙眉,像看陌生人般打量着宗吉,不知何时,他们母子竟生分成这样,她竟然全然不知儿子的心思和一举一动。

    “懿宁平日是话密了些,可到底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和你一齐长大,你怎么忍心……”

    宗吉打断妇人的话:“母亲说错了,县主和朕只在坤宁宫里同住了两年,即便有些情分,也被她屡屡刻薄朕的妻子和亲姐给消磨没了!”

    “亲姐?”郭太后眼神轻蔑,手指向外头,“你说那个小娼妇?她做出未婚先孕的丑事,之前又缠着你要盖什么花园子,当哀家不知道?这种风尘女子,你还叫她亲姐?她如何配!”

    宗吉脸瞬间沉了下来:“阿姐从未求朕给她什么,那个花园子全是朕的主意,旁的公主有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朕的阿姐为何要委屈在那个小小宅子。朕知道国库吃紧,所以朕从未动过户部和大内一两银子,全都是朕自己……”

    “你自己?”郭太后冷笑着起身,走过去绕着宗吉转,上下打量着儿子,“你哪里弄的巨万银钱,甭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头先尝到了查抄淮南郡王和户部尚书程家的好处,如今骤逢伤灾年月,朝廷银粮短缺,你用司礼监当你的耳目,驭戎监当你的鹰犬,锦衣卫当你的打手,在朝廷兴了好几桩大案子,查抄出来的银钱宝物大内的府库堆都堆不下。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听见外头有马蹄声,吓得都拿绳子自缢!”

    宗吉的脸涨红,“他们平时都奉公守法,清廉无私,何必怕查!”

    郭太后气的戳指头骂:“哪个官员禁得住查?哪个当官的手底下就一定能保证干净?便是那个你重用的万阁老,他敢让二监去查吗?司礼监、驭戎监和锦衣卫,哪个是吃素的,你再这么信重他们,长久下来,他们就敢捏造冤案…”

    宗吉打断郭太后的话,“母亲在这里训斥儿子用二监和锦衣卫,难道您就没有重用过太监?驭戎监难道是朕成立的?裴肆难道是朕一手扶持起来的?”

    “放肆!”郭太后凤眼怒睁,打了宗吉一耳光,“你这是在指责哀家?”

    “儿臣不敢。”宗吉咬牙切齿道,他人白,侧脸登时就红了。从小到大,母亲虽严厉,可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他,今儿却打了他……宗吉明明眼里有了泪花,可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阿吉……”郭太后亦心疼了,想要摩挲着儿子的胳膊,谁知却被儿子躲开了。

    “母后训斥儿臣重用二监一卫整顿吏治,却看不到外头都乱成什么样了!”

    宗吉手指着地,“懿宁舅父的案子绝不是个例,那些豪贵想法设法的买卖侵吞土地,又借着寺观的名头来逃避赋役,如今越来越多的土地集中在豪贵手里,老百姓被逼无奈,只能贱卖自己给豪贵当佃农,几辈子被人盘剥奴役,永世无出头之日!朕怜悯百姓,难道错了?如今掌握在国家的土地越来越少,能收取的赋税就越来越少,财政就难以支撑。万首辅早看清了这宗弊病,他顶着千万钧的重压去大力革除,您却屡屡偏袒那些豪贵,说什么朕是他们扶持着登基的,如今朕却要挖了人家的根子,那这个皇帝让他们做好不好?”

    郭太后气的心口子发闷,恨铁不成钢地跺了下脚,苦口婆心地劝:“哀家何尝不知道这些弊病,可这事它急不得啊!你现在羽翼未丰满,终先帝一朝都无法解决土地集中,你一个毛头小子就行了?听着万潮那老匹夫的撺掇,迟早会出大事啊!若是成了,他是治世名臣,流芳千古,可若是不成,你的皇位就保不住了,说不得你的小命都得断送!”

    “您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宗吉握住拳头,寸步不让:“急症必须用猛药,如今江州等地已经有流民暴/乱,朕若是再放任豪贵侵吞土地,再不整顿吏治贪墨,那才是缩头乌龟,还不如躲在母亲怀里继续当吃奶的娃娃。”

    郭太后见皇帝实在是固执,根本劝不动,她想着自己如今还没有彻底退下去,万一朝中有什么事,还能及时的干预插手,不至于出什么大变故。郭太后连连揉着胸口,道:“我也不同你争辩了,随你胡闹去,日后自有你的苦头吃,到时候你可别过来跟哀家哭。只是有一件事,你不许做。”

    宗吉问:“哪件?”

    郭太后缓缓坐到扶手椅上,正色道:“你不许削藩,尤其不能打秦王的主意。”

    宗吉又炸了:“怎么不行?秦王势大,割据一方,实在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首辅早都跟朕议过了,可效仿汉制……”

    “放他娘的效仿汉制,真真是书生误国之言!”郭太后这样的人,气急之下竟也动了粗口,她深呼了口气,沉下心温声劝:“秦王是你亲叔父,这么多年还算恭顺,他的世子赵宗瑞如今就在京都为质,可见诚心。你听了万潮的撺掇去削藩,若是惹得秦王反了,到时候你该如何应对?如今太平几十年了,人人居安自得,朝中现在有哪个大将能领兵打仗?万潮老贼祸国殃民,千刀万剐了都不解哀家的气!”

    郭太后越说越气,越发怒不可遏,愤怒地拍了下立几,翡翠镯子都磕坏了一片,妇人眸中含泪,望着皇帝,“从前你是多么的听话温顺,可自打那个下作的小娼妇来长安后,日日夜夜在你跟前挑唆咱们母子的关系,挑的你越发叛逆,连皇后都成了市井泼妇样!说到底,全是万潮这老贼的主意,唐慎钰在旁执行,好,如今那小娼妇越发放浪了,竟敢当众顶撞哀家,哀家、哀家定要赏她一杯鸩毒!”

    宗吉瞪向郭太后,“阿姐从来未在朕跟前说过您半句不是!”他强忍着愤怒,咬牙恨道:“我朝兵力强盛,各州府加驻军加起来远超百万,难道连个藩王都对付不了?父皇在的时候,您就替秦王说好话,您如此维护秦王,究竟是为什么。”

    郭太后心一咯噔,“你什么意思。”

    宗吉眼睛发红,“什么意思您不清楚?不就是因为秦王和您是青梅竹马!您一直骂我姐姐放浪形骸,可她到底是和自己的未婚夫,有名有份的。您呢,您当时已经被指为太子妃,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几次三番和秦王在佛寺里私会。哼,给父皇当妻子,还真是委屈您了,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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