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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弦溺》 20-30(第16/19页)
“没事, 就是想起了一点之前的事。”
好似在漆黑的隧道里踉跄独行,视野里有如海市蜃楼般的虚假天光,却难解近渴, 时祺的声音为她抛下救命的绳索, 将她迅速往回拉扯,避免奔赴破碎的梦境。
时祺眼见她沉默不语, 那双漂亮的杏眼凝滞放空,微微地向右侧方偏转。
他立刻判断出温禧在走神。
“是什么事?”
时祺继续饶有兴趣地往下追问。
温禧又抬眼去看声音的主人。
她坐他站,他英俊清朗的脸在跟前, 眉弯眼深, 比少年时的轮廓深邃成熟了几分, 连眼尾的锋芒都收敛了数分。
那枚放肆的耳钉早就不在,现在他的耳垂干净平整,留下的孔洞已几近愈合。
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与她纠葛的时祺。
但他偶尔也会像八年前的自己, 最接近他的时刻,是在餐厅挺身而出, 制止方城觉的时候。
“我和你之间的事?”
时祺舒眉, 意有所指。
好像自己的小秘密被戳穿, 温禧的耳尖绯红,避免他猜得更离谱, 索性坦诚。
回忆中的少年还在命悬一线,遍体鳞伤,此时此刻的他站在此处,好奇自己思想中的秘密。
很奇怪, 与时祺共处一室时, 那些尘封的回忆就像保密箱被骤然插上钥匙,时祺一来, 原本长满青苔的开锁工具突然就焕然一新,将记忆之箱扭转而开。
是丰饶之角,还是潘多拉魔盒?
她从前听过一种说法,时常沉湎于回忆中的人,便是现在的生活过得不如意的时候。
是不是现在的她无意识的选择?
“想起大学时,我找你一起去拍戏,给你添了许多麻烦的事。”
温禧语气故作冷淡,时过境迁,好像在推演别人的悲欢离合。
她刻意省略了许多可供大作文章的细节,包括她的自我改造、琴房被困、演戏、到决裂。
可惜不过是人生中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不知晓他会怎样看待他们那些过往。
那场戏磕磕绊绊,他们和小剧组也渐渐断联。吴荻似乎也询问过他们突然决裂的原因,作为局外人,眼神惋惜,只是可惜了金童玉女无法继续合作。
“是我不好。”
时祺反而摇摇头,他的眼神罕见地流露出一份怀念。
温禧看得真真切切。
“现在你若想演什么,我一定好好奉陪。”
像镶嵌了和田柔玉,他的眼泛着安静幽深的光。
时祺说话最喜欢真假参半。
始终让温禧放不下心结的原因还有一个。
因为仔细追究起来,过去的事漏洞连篇。为什么失乐园的凶手与他如同旧识,为什么他一身功夫精湛,根本不像个普通的大一新生。
但她那时天真年少,又当局者迷,几句话便被哄骗了过去,并不曾因为深爱之人的异样举动而去深究。
在现在的他们复又重逢,她怕长醉不复醒的,其实是虚假的楚门世界。
倘若有以后?
他们会有以后吗?
还是她想太多。
温禧眼神闪躲,摈弃杂念,将生长的期许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气氛一时竟有几分微妙。
“既然合同签好了,那我再给你简单地介绍一下颂音里调律部的组成。”
时祺好似不觉她的异样,仍旧言简意赅。
她点点头,心绪已稳,表示自己可以倾听继续交代未尽的公事。
“在我们这里。每年会定期举办培训、讲座或是工坊,你都可以参加。除了你之外,我在调律部另有四名调律师作为骨干。因为我在国内的团队临时有些变动,所以这次让他们从国外回来。”
温禧想起上次在舞台上互动环节的失控,隐约触碰到这些变动的真相。
“我知道了。”
“你们应该很快就能见面。”
“今晚。”
他神情笃定。
今晚,这么快?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这点伤暂时不需要回去休息吧?
他这样做,不是直接给未来同事面前拉仇恨吗?
时祺说一句,她便在心中顶撞一句,逆反值拉到了最高。
“我请你和他们一起吃顿饭,就当作接风洗尘了。”
时祺又开口相邀。
“他们刚从国外回来,在倒时差,所以晚点也没关系。”
天光将尽,时祺看见她不自觉地面露难色,于是出言宽慰。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就改一日时间。”
这算什么?
温禧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烽火戏诸侯的罪魁祸首,为她无限制地推移时间,惹得员工都怨声载道。
温禧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起初长时间调律的疲乏也一扫而空,感觉精神早就恢复,脚上的伤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但在这之前,温禧,我需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话锋突转。
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当然,你是我的老板。
叮咚一声,两人成功加上微信。
时祺的微信头像,从从前的一片漆黑,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键盘。温禧在此刻想起那些评论家真心诚意的夸赞,暗示他为钢琴心甘情愿地奉献一生。
“好。”
之前投给颂音的这份简历,清楚明白地写了她从微信到邮箱的各种联系方式,他不可能没看见。
他将温禧的手机放在桌面上,坐回办公椅上。
“另外,这是我近期所有的个人行程。”
时祺动作流畅地点开简单整齐的电子表格文档,甚至用不同的底色做了重点标注。他为她的到来做了完全的准备,似乎早就笃定温禧不会拒绝他伸出的这份工作。
打印机开始嗡嗡作响,往外吐出色泽鲜艳的行程单。
等等,我需要知道的这么详细吗?
表格上的资料一应俱全,甚至规划到了一年之后,他的休假仅是不需要举办巡回演奏会,仍有些其他的活动需要参与。
温禧懊悔,觉得自己当初说不做专职调律师的那番话像是一纸空谈。
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表格折叠好,收进自己随身的手提包里。
“最重要的如果想要找我,随时可以联系我。”-
转眼间,落日西沉,燃烧的云海残存着未尽的光。许是觉得气氛沉闷,时祺起身去将玻璃窗推开,夜晚的凉意涌入室内。
此刻,有吹入办公室,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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