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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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娘娘她,恐怕……”

    按照道滑路险来解释,确实说得通。

    马车翻下了山崖,车上一行人全部遇难,但荒无人烟的地方,没人来救,这?个时节的山中,野兽出没,遇到?“食物”,车上的人活不了命,再正常不过。

    果不其然。

    下一刻秦阙便将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站起?身来,想诘问陈听澜,却发现没有什么好?责备的。

    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行了,下去吧,这?里不用?你留着?了。”

    “是。”陈听澜起?身退了出去。

    身边伺候的宫人见状,也?都很识趣地退了下去,空留秦阙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勤政殿中。

    秦阙甚是颓唐地坐在台阶上,又摘下自己腰间挂着?的那枚香囊,细细地在手中轻抚。

    他?许久不曾梦到?祝蘅枝了。

    自从那日与祝蘅枝在城郊分道扬镳后,她就再也?没能入自己的梦。

    秦阙一度以为是祝蘅枝太恨他?了,才连自己的梦都不愿意入。

    仿佛又回到?了东宫。

    帐幔轻轻的垂着?,坐在纱帐里的娘子芙蓉如面柳如眉,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前人那句“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秦阙隔着?纱帐,颤着?声音唤出一声:“蘅枝,是你吗?蘅枝?”

    里面的娘子并没有回答。

    秦阙尽可能地放轻动作,掀开了帐幔,果然是祝蘅枝。

    可当他?朝祝蘅枝伸出手的时候却突然开始往后缩,整个人抱成一团,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惊恐。

    秦阙放缓了语气,“是我,蘅枝,你不认得我了?”

    祝蘅枝喃喃了声:“秦阙?你是?秦阙?”

    秦阙明显地雀跃起?来,“对,是我。”

    但祝蘅枝确认了答案后,情绪却彻底变得歇斯底里。

    “是你!是你杀了我!”

    秦阙愣住了。

    “是你非要追我出城,逼得我不得不走快些?,再快些?,于是,马车便翻了!”祝蘅枝抱着?头,痛苦起?来,声音凄厉:“我腹中的孩子化成了一滩血水,鲜血怎么也?流不尽,我的尸骸被鸟禽和?野兽啮食殆尽,死无葬身之地,而这?些?,都是因为你,秦阙!”

    秦阙突然抬起?头来。

    眼前还是勤政殿。

    初春的风顺着?开着?的侧窗吹了进?来,烛台上的火焰不断跳动,晃着?他?的眼睛。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阵子凄厉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是你,秦阙,你就是杀人凶手,是你杀我了!”

    他?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秦阙将手探上自己的额头,上面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来。

    他?喑哑着?声音:“蘅枝。”

    本想叫自己的贴身内侍,但最后还是作罢,又回到?殿上,开始批折子。

    秦阙登基三月,原本应当出生的嫡长子却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东宫里也?是一片死寂,后宫中也?无人见过那位祝皇后,就好?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底下的人纷纷以东宫那位代称祝蘅枝,说她是失了圣心被冷落了,也?有人猜她已经死了,但没有人敢把?这?些?事拿到?明面上谈。

    陈听澜知晓,秦阙从那日起?,就有了严重的失眠。

    朝中政事皆亲历亲为,甚至司礼监与内阁也?形同虚设。

    他?接受不了祝蘅枝“死亡”的事实。

    陈听澜按照他?的吩咐将祝蘅枝在东宫的旧物整理了出来,秦阙本想打开箱子看一眼,但手还是悬在了半空中,终究是没有打开那个锁扣。

    “给她立个衣冠冢吧,也?不必告诉朕,立在哪里了。”

    他?选择自欺欺人。

    而于此同时,澧州的一处小宅邸。

    小巧精致的院子中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娘子,是个小姑娘。”时春看着?稳婆怀中的婴儿,朝着?祝蘅枝笑道。

    祝蘅枝弯了弯唇,“抱过来,我看看。”

    稳婆将婴儿抱到?祝蘅枝榻前,攀附着?说:“看着?小鼻子小眼的,长得后一定同娘子一般貌美!”

    祝蘅枝抿了抿唇,让时春给了赏钱,把?孩子抱下去喂奶。

    时春扶着?她起?身,再身后垫了靠枕后,将晾好?的温水递到?她的唇边。

    而后,才道:“娘子想好?给她起?什么名字了吗?”

    祝蘅枝抬眼看向窗外,春和?景明。

    “《离骚》里讲,‘以筠视寿,万岁不辞’,便取个‘筠’字,希望她平平安安,一世长宁,可以好?好?为自己而活。”她喃喃道。

    她想将自己从前没有的、缺憾的,都补在筠儿身上。

    她不必与自己一样,为了活着?,委身别人,忍辱负重。

    没有秦阙的日子,仿佛过得极快,春秋代序。

    祝蘅枝坐在案前,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拨着?算盘。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出现在她的案前,奶声奶气地和?她说:“阿娘,他?们,他?们都说,乌叔叔是我的爹爹,可是你却让我叫他?叔叔。”

    祝筠的声音里尽是疑惑。

    祝蘅枝停下了拨算盘的手,轻轻抚着?祝筠的背:“筠儿叫的对,是乌叔叔。”

    祝筠抱着?她的手臂,摇着?撒娇:“那阿娘,爹爹呢?筠儿的爹爹是谁?又去哪里了?”

    祝蘅枝眸光凝滞,脑中突然一空。

    她并不想承认这?个孩子是秦阙的。

    当年她带着?陈听澜给她的金银细软和?她从东宫里拿出来的珠宝在澧州买了处别院,将筠儿生下后,便开始想办法在澧州谋取生意。

    最开始是做一些?小的绣品,但她技艺精湛,很快便在澧州扬了名,后来也?不再做刺绣的生意了,毕竟周期太长,又废眼睛。

    她从前在金陵宫中,后来去了北边的燕国,燕国的丝织技艺与金陵是完全不同的,她将两?家记忆取长补短,钻研出了新的技艺,后来在澧州大肆推广,一时名动楚国。

    又成立了自己的商行铺子,如今也?不管丝织的事情了,只管统筹账目,过的倒也?舒心。

    不过她不愿将名字透露出去,所有人都叫她祝娘子,知道她名字不过时春,以及祝筠口中的“乌叔叔”,乌远苍。

    澧州地处楚国和?南越的交界地带,楚帝自从将列祖列宗的牌位请到?了金陵以后,便不再管这?边了,澧州远处的山上,便是南越的地盘。

    南越多得是“蛮族”,以苗疆居多。

    而乌远苍,便是南越最为年轻的王。

    虽然年轻,但不像中原那边会有主少国疑的风险,南越上下对这?位年轻的南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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