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钗缘: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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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吃惊。”

    毕竟,听别人口述时过境迁的往事,和亲眼见证高楼坍塌的过程,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我与他本没甚相干,前尘旧梦,如今想来倒像是看一出戏,虚妄得很。”清懿微微皱眉,像是有几分苦恼,“真要说疑虑,我倒更想知道这桩事的始末。”

    能参加上元御宴的官员大多是皇帝爱臣,数量少而精,曲元德以四品官的身份忝居其中,颇为不起眼。

    清懿到访时,曲元德仿佛早就猜到她的来意,桌上摆着两副茶具,招手示意她坐下。

    “你要问我的事,我知道。只是奉劝你,莫要插手,免得引火烧身。”他淡淡道。

    清懿顺势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所以,当晚发生了甚么?”

    曲元德垂着眸,沉默片刻,方才缓缓道:“袁兆当庭状告北地守备官长孙迁勾结北燕,假传捷报。说此人通敌卖国,害得边关三城十万守备军皆殒命。”

    如平地一声雷炸响在耳畔,清懿心脏猛地一跳,短短一瞬间,她的呼吸都顿住。

    “甚么?”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曲家父女,难得在同一件事上感到震惊。

    曲元德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同样觉得匪夷所思。当夜,那位袁家郎君好像早有准备,并非临时起意,谁也不知他暗中筹谋多久,连物证人证都拿了出来,只为在上元御宴一举发难。”

    曲元德眼底神色复杂而悠远,碧色的敬亭玉露映衬着眸光,在袅袅茶烟中,他平铺直叙当晚的经过。

    皇家御宴,如往常一般的歌舞升平里,那位穿着素白衣裳的郎君越众而出,借着给圣人敬酒祈祝的时机,突然以平淡的口吻说出石破天惊的话。

    高台之上,冠冕旒珠遮住垂垂老矣的圣人眼睛。右侧首席,权倾朝野的项丞端坐如钟,慈悲的假面底下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自他往下,各部高官如出一辙地沉默。冥冥中,好像一堵高墙遮天蔽日,将整座大殿笼罩在内,连同最顶端的龙椅。

    ——而那位白衣郎君,似一柄极为锋利的剑刃,将这座高墙劈开一丝裂缝。

    他声音清朗而平静,却带着削金断玉的锋芒,“臣,袁兆。状告北地守备官长孙迁,勾结北燕,瞒报军情,犯通敌卖国之罪。他以与北燕通商,进献物资为筹码,换得敌军佯装兵败,假传捷报入京获取封赏。而实际上,边关十万守备军早已全军覆没。”

    “白骨如山,累累血债,以上桩桩件件皆有物证人证。”

    此后,通敌的书信,长孙迁身边的幕僚口供……等等证据一一被摆到明面上,叫人无法辩驳。

    袁兆这一出当众检举,实在是利索又突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长孙迁的罪名已经死死被扣在头顶。终于,有人回神,语意不明道:“小侯爷与长孙迁无冤无仇,不知是从何处掌握这些证据,竟要在上元节当日检举他?再则,他人尚且在北地,您即便罪证确凿,也不能不听他辩驳一句,就给人定罪罢?郎君不妨直言,是何人在挑唆您,免得被人当枪使。”

    这人是项丞党羽,向来暗中扶持晏徽霖。话里话外,意在暗指袁兆假借检举之名,行党争之事。

    他并非为着长孙迁出头,而是意在保全长孙迁身后的项丞一党。

    长孙迁小小一个守备官,哪里来的胆子犯这种滔天大罪,不过是一只替罪羔羊。

    自然,袁兆选在今天发难,也绝不是为了一个长孙迁——他是要借着这个由头,彻查项党一派!

    转瞬明白局势的聪明人,已经很清楚这不再普通的御宴。此等关头,为谁说话,就是站谁一党。

    大殿之上,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在这样的惊雷落下时,除了方才受人指使的出头鸟,竟无人再出声。眼前的沉默,如同扼人脖颈的利爪,将所有声音掐死在萌芽中。

    一片沉寂里,曲元德记得,那郎君从容不迫地一拂衣摆,冲着高台之上未发一言的皇帝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而后淡声道:“要给他定罪的并非是我,是边关十万孤魂,是被马蹄肆虐的三城百姓,是勤政殿之上,列祖列宗留下的正大光明四字。”

    这样的话,听在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耳中,哪里肯信呢。那一双双浑浊眼睛里,俱是淡漠与算计。

    终于,高台上的圣人开口道:“既有人证物证,便彻查此事。来人,传朕旨意,擢令大理寺卿方通海为钦差大臣,前往北地查明此案,以安民心。”

    方通海也在席中,尚未领旨,却被一只手按下。

    “不必劳烦方大人跑一趟。”袁兆环顾一周,云淡风轻道,“长孙迁已经到了京城。”

    此话一出,原本不动如山的项党一众,心弦猛然绷紧。

    “北地路远,此事牵连甚广,方大人若是去了,难免风波不断,届时还不知是甚么结果。一个不小心,人证死了,物证丢了,罪魁自裁了,岂不是又成无头悬案?”袁兆一字一句将众人心里的诡计踩中,他抬头道,“这些年,无头悬案还少吗?”

    心里有鬼的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他的话再直白不过,这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非要挖干净不可。

    先时出头的督察院左副都御史乌绍,此番又做马前卒,冷笑道:“小侯爷并不曾有官身,查案是大理寺的差事,您插手不合规矩罢?今日上元御宴,此事再怎么紧急,也该容后再议。”

    “殿下您这样情急,究竟是为着您口中的凛然大义,还是想借此机会牵连他人呢?”乌绍一拱手道,“微臣不敢妄断,还请陛下圣裁。”

    问题又抛给了圣人。

    大武朝的这位崇明帝积威深重,在位数十年里励精图治,算得上一介明君。他一向乾纲独断,将帝王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反驳。

    袁兆同样看向崇明帝,等着他的回答。

    高台上,煌煌灯火照耀之下,他突然清晰地发现,昔日的英明雄主已经老了,他旧疾缠身,即便极力掩饰疲惫的神色,却仍能看出虚弱的状态。那身明黄龙袍架着一具老迈的身躯,在那堵高墙的衬托下,显得如此无力。

    崇明帝回望着他,眼中的情绪沉暗而复杂。良久,他缓缓道,“此案,应当交由大理寺……”

    “陛下。”袁兆突然打断道,“长孙迁盘踞北地多年,贪墨百万雪花银,几乎可抵半个国库。如若没有没有人替他保驾护航,他哪里来的胆子犯下此等大案?”

    崇明帝皱眉道,“够了,朕说过,交给大理寺。”

    袁兆不理会,语气平静,字字句句却如刀一般锋利,“崇明二十五年,长孙迁娶项家旁支女,而后受人举荐一跃升至户部侍郎,受的是何人恩惠?崇明二十八年,长孙迁被派往北地任边军督察官,适逢主帅盛怀康夺回北地三城,之后却遭遇敌军埋伏,险些身死,其中是否有他人手笔?”

    “盛怀康已失一臂,不再担任主帅。现如今能叫北燕不敢来犯的将领,只剩以王爷之尊守边关的淮安王晏千峰。王爷不比寒门将军,倘若真有万一,幕后之人岂不引火烧身。于是此后数年,边关才有短暂的祥和。”袁兆意有所指,唇边挂着凉薄的笑,“只是,野狼的胃口一旦养大,又岂能忍耐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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