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也能闭眼带飞(无限流): 22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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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人是柏易。他明知来人是荆白,也知道罗山刚刚死了。

    他欺骗荆白地上的人是自己,只是受了重伤,自己又扮成罗山在前威胁。

    荆白担心受伤的“柏易”,又防备着暗中的他,心急之下,来不及确认身份,只能带着“柏易”先撤出这块地方。

    柏易肯定也知道这拖不了多久,但还是这么做了,他真正的用意显然只是拖延时间,让荆白离开这里。

    密道的尽头到底有什么秘密?

    在想通这个环节的那一瞬间,荆白根本没有思考柏易到底为什么骗他,只下意识地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密道的尽头。

    他跑得飞快,路却越往里越窄。荆白的肩膀和手臂被墙壁磕碰了好几次,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管不顾,一口气跑到了刚才被吹灭蜡烛的地方。

    这里一片寂静,黑暗中,没有人再出声说话。

    荆白喘着气,安静的环境中,只有他剧烈的呼吸声。他张了张嘴,想叫谁的名字,却没开得了口。

    荆白一步步往密道的尽头走去。

    刚才的“罗山”没有说话,似乎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荆白往前走了二十来步,到某处时,原本狭窄得快抵住他肩膀的密道两壁忽然消失了。他心有所感,伸手在这片空间探了探,果然触到了粗糙而坚硬的石墙。

    这就是密道的尽头,留出了一个小小的、走廊似的空间。

    刚才说话的人应该就在这里。

    密道的尽头是石壁,和两边墙壁的触感差不多……

    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空气中窒闷至极,青年的头发几乎都湿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额前滴落下来的,到底是凝结的水滴还是汗。

    唯有神色纹丝不动,就像感觉不到一般。

    黑暗中,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俊秀的面容绷得极紧,若是这里有光线,任何人都会发现,这个平素冷淡得像冰雪一样的青年正濒临爆发的边缘。

    偏偏他沉默不语,柔软的、淡色的嘴唇死死地抿着。如果平时他给人的感觉像一座雪山,此时便能感觉到,那山体内部滚动的,都是炽热滚烫的岩浆。

    这里并不宽,修长的五指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摸了一会儿,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太一样的金属质感。

    这里竟然有扇门!

    荆白明白了什么,一片漆黑中,他极力摸索着门的边缘,试图找到开门的地方。

    门闩很快被他找到,荆白粗暴地将木头做的门闩扯下来,丢到一边,可门依旧闭得死紧,像是有什么重物挡在背后,根本推不开。

    荆白推不开门,就开始用手上的黄铜灯座砸。

    他砸的是铁门和石壁的接缝,力道极大,好像这灯座上的蜡烛不是关键道具,他的手也不会被震痛一样,脸色更是冷得像冰。

    门是金属的,他手中的灯座也是黄铜的,相击之下发出的声音堪称惊天动地,尖锐得令人牙酸。

    密道偏又空旷,上一声回荡在黑黝黝的密道里,下一声又如同雷鸣一般响起,循环往复,震得人太阳穴嗡嗡地疼。

    青年对此置若罔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黑暗中,平静得竟有些可怖。

    这动静绝非荆白的行事作风,他却像听不到一样,用灯座砸了百十来下。

    荆白的虎口已经震得流血,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流到地上。铁门却完整如初,像一道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荆白深深吸了口气,他此时根本分不清盘踞在自己胸腔的到底是怒火还是恐惧,让他说话的嗓音都变得嘶哑。

    “柏易,我知道是你进去了。”他说到这里,像是压制不住自己满溢出的情绪,用力踢了铁门一脚,喝道:“把门打开!”

    看见这扇门以后,荆白就明白了。

    门闩向着他这面,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打开就能进。

    不管柏易在不在场,荆白一旦发现了这扇门,就不可能不进去。

    柏易就是不希望他发现这扇门。

    他当然知道罗山的身体骗不了荆白多久,但足以让荆白暂时离开密道的尽头。

    这点时间足够柏易自己进门,再把门封上。这样,就算荆白折返回来,也进不去了。

    如果换一个人,荆白会立刻判断自己被暗算了。

    但做这件事的人是柏易。

    他看上去随心散漫,不熟悉他的人,甚至会觉得他喜怒无常。荆白却很清楚,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他的伪装,其人行事其实相当靠谱,绝不会在关键时刻开玩笑。

    正因为如此,在意识到自己被他骗了之后,荆白才会勃然变色,几乎失了方寸。

    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门后是条死路。

    柏易如果有信心搏出生天,就不会骗他走。两人一起进去,还能互相照应。

    但柏易选择了把荆白关在外面,说明他很清楚门背后到底有什么,或者……他可能会遭遇什么。

    荆白很想冷静下来,但是心中的急迫、愤怒和后悔像淬了毒的火焰,在他的四肢百骸熊熊燃烧,也将他所有的理性和镇定焚烧殆尽。

    荆白用力咬了咬嘴唇,试图通过痛感让自己恢复正常的思考节奏。

    冷静下来,快冷静下来……想一想,门背后到底通往哪里?怎么才能过去?

    荆白用右手摸了一下被他砸得有些变形的门闩。

    正常的门,通常只有一头有门闩。铁门的闩在这头,说明这密道真正防的是里面的人出来,而不是外面的人进去。

    荆白想起罗山还没凉透的尸体,还有他曾用蜡烛照到过的,不止一个灯笼的残骸。

    既然有门闩,当然要有个看门人,负责开门和关门。

    罗山应该就是这个看门的。

    荆白自己是沿着小曼的路线一路追过来的,这样想,昨晚小曼的终点很可能就是这里。等她进去之后,罗山再把门关上。

    但罗山现在死了,看他死亡的时间,应该就是柏易干的。

    柏易的性格他很清楚,他们俩里面,荆白才是更冷酷的那个人。丰收祭那个副本里,佳佳胁迫柏易进木鼓房,柏易都不止一次试图救她。

    罗山固然是个渣滓,但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柏易不会杀他。

    是罗山也想杀他,还是说,罗山不想他进门?

    荆白背后一阵发寒,他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小曼进去,就被“赐汤”了,她无疑符合进门的条件。

    柏易显然是不符合条件的,他不惜杀了罗山再进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荆白拿手抹了一把脸,发现竟然湿漉漉的,鼻尖嗅了一下,还有股腥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右手也震伤了,就用衣袖随便擦了擦。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铁门“咚咚”响了两声。

    对面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回荡在空寂的密道中,传来幽幽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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