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预告: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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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化为尖刀,狠狠捅向江阙的心脏:“都是你……都是你!你从一开始没安好心,装什么孝子照顾她养病,你就是恨不得她去死——!”

    “他们俩作了什么孽要收养你,把你带回来养这么大,结果养了个祸害!你害死一个还不够,非要让他们死绝了你才满意!”

    “你就是个畜生——!”

    她手中的动作远没有当初的叶莺激烈,可口中的怒骂却比当初叶莺所说的更为诛心。

    贺景升听得满腹恼火,却又没法对一个刚刚丧女的母亲恶语相向,只得咬牙把她攥着江阙衣襟的手掰了开去,拽着江阙避远了些。

    “你别听她胡说,”贺景升愤愤道,“她说的那都是什么屁话,这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阙并没有应声。

    那天的他沉默至极,从始至终都未曾给过一句回应。

    他没有说“我没事”,也没有故作不在意,只站在滂沱的雨中,任凭雨水从发梢滴落,神色无悲无喜,眼中也无光亮,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的痕迹。

    他依然像是一片羽毛。

    却好似不会再乘风飞走了。

    而是被雨水困在了湖面,一点点淋湿渗透,逐渐重若千钧,逐渐轻缓下沉,即将沉入黑暗寂静的湖底。

    那天的最后,叶莺的尸体被殡仪馆的车拉离了现场,她的父母也跟车离去,而江阙作为名义上的直系亲属,被交警带回了交警大队,和贺景升一起从那一路段的监控录像里得知了事故发生的详细经过——

    叶莺是自己冲向那辆车的。

    按照时间推算,她应该是在江阙出门后不久就离开了家,抵达了那个路口。

    她在那个路口站了很久,却既不过马路也不离开,就只是那么站着,目光所看的方向似是对面邮电大楼顶上的时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分针跳到某一时刻时,她收回目光扭头望向了马路,然后就在短短几十秒后,她毫无征兆地冲了出去,仿佛早已选定好般、冲向了那辆正常行驶的公交车。

    撞击,飞落,翻滚。

    当场身亡。

    这段监控已经足以证明叶莺是自杀,只是交警并不清楚她在自杀前为什么望向时钟,也无法确定她究竟是特意选择了那辆公交车,还是只是随便选了一辆。

    交警不知,可江阙和贺景升却都是清楚的——因为那个时间点正是去年江抵撞车的时刻,而她选择的那辆公交,有着和去年的广告牌相同的海报。

    她在不遗余力地“旧事重演”。

    以死亡为落幕。

    这或许是出于她对江抵的感情,将这当做一场殉情的仪式,又或许只是为了表达尚未散尽的恨意,临终也要用这重演给江阙最后一击。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她自杀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只要能确定是故意撞车寻死,在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中就需要承担主要责任。

    况且在这次事故中,公交司机正常行驶,撞车后立即报警施救并保护现场,并未做出任何违规行为,所以叶莺不仅是主责,还是全责。

    在确定了公交司机无须承担任何责任,且车上乘客也无人因事故受伤后,江阙这才好似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却并没有就此翻篇,而是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托办案交警转交给公交司机,作为对方的精神损失费。

    交警不禁有些愣怔。

    事发后胡搅蛮缠、强行索赔的死者家属他见得多了,却还从没见过这样不仅不纠缠,反而主动对对方司机提出补偿的,一时间倒有些始料未及。

    他在愣怔,但一旁的贺景升却全然能理解江阙的用意——

    叶莺的自杀对正常行驶的公交司机而言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哪怕他无须承担半点责任,可撞死人的心理阴影也已足够伴随一生。

    或许通常在同类事故中,他明明作为受害者还要面对死者家属的纠缠索赔,甚至还要被交警劝上一句“对方人都死了”,最后不得已只能吞下哑巴亏。

    但江阙显然并不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他可以忍受叶莺对他的迁怒、报复甚至虐待,却不能漠视一个无辜者遭受牵连,既然伤害已成既定事实,那他能做的也唯有尽力弥补。

    那天从交警队出来时,天色已经昏黑。

    雨幕依然没有消减的趋势,仍在屋檐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江阙站在门口的长阶顶,摸出手机不知摆弄了些什么,而后转头对贺景升道:“最晚的航班是八点,我帮你定了机票。”

    贺景升愣了一下:“那你呢?”

    现在叶莺已经离世,在他看来,困住江阙的枷锁已经不复存在。

    况且今天从事故现场离开前,叶莺的父母还丢下了一句“我们永远不想再看见你”,这也就是说江阙连叶莺的后事都不用再插手,也就根本没有继续留在苏城的必要了。

    江阙望着屋檐外阴沉的雨幕,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轻声道:“我想睡一觉。”

    他的嗓音虚弱而疲惫,贺景升瞬间意识到他这一年来可能都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如今难得不会再被任何外力干扰,他的确应该先好好休息调整一段时间。

    如此想着,贺景升便也没再急着劝他离开苏城,点点头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江阙道,“我送你上车吧。”

    贺景升没多想,雨天打车不易,他索性在手机上叫了一辆。

    没过几分钟,车子就已经抵达,停在长阶下按了两声喇叭。

    “那我走了?”贺景升转头道。

    江阙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再见,只目送着贺景升行下阶梯,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下雨不便开窗,贺景升隔着玻璃冲他挥了挥手,江阙远远望着,继而很轻很轻地浮起了一抹笑意。

    车子启动,缓缓向前驶去。

    江阙的身影也逐渐脱离贺景升的视线,变成了后视镜中的一抹剪影。

    那道剪影实在迷离。

    隔着斑驳雨幕,静立在檐下阶顶,周围是深沉夜色,背景是明亮大厅,轮廓渐渐被雨水蒙上一层光晕,变得亦真亦幻,朦胧不清。

    离远了,就好似没有实体。

    仿佛那片被淋湿的羽毛已然沉入湖底。

    而此刻残留在湖面的,不过是它曾经余下的一抹虚无残影。

    *

    医院值班办公室。

    贺景升的目光有些涣散,仿佛还沉浸在那晚从后视镜看见的画面中,片刻后才重新聚焦,自责道:“如果那天上午在墓园里,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晚上我肯定说什么都不会走,怎么也得好好盯着他。”

    “可我偏就一点没听出来,不仅没听出来,回去的路上我甚至还有点窃喜,因为我觉得他养母去世根本就是件好事——虽然这么想可能不太道德吧,但她在我看来就是个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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