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穿成武则天的长女: 89.089(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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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却并未看到,当他做出这句“提点”的时候,刘仁轨的面颊抽动了一瞬。

    鼻息之间尚存血腥味,就连他的手上也因为替人包扎伤口而染上了一层血色,都在促使着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他也清楚地看到,面前那瘦弱的府兵虽被他以这种方式救了下来,在目光中还有几分死志。

    而问出那话的巡营兵卒大约是因出身不差的缘故,对于倒在地上的那一方并无多少共情态度,形成了在他面前鲜明对立的两方。

    这就是一出真实的困局。

    他不仅无权越界去干涉上一场战事的利益划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府兵想要叛逃的想法。

    可若是就此屈从于现实和所谓的潜规则,那大概也不是他刘仁轨了!

    他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回道,“先将人请来再说。要如何对他施加惩处,依照大唐律令来办。但在执行之前,他是我遵从陛下旨意召集起来的府兵,原本该当一个不落地送到百济境内。所以——”

    刘仁轨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现在必须活着。”

    上官都这样说了,那士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当即转身离去,去按照都尉所说,将军中的医官给找来。

    眼见对方的动作中还带有几分不情愿,刘仁轨心中又暗暗叹了口气。

    府兵和府兵之间,终究还是各有不同的。

    二十年间的府兵制运行里,将一部分府兵弄成了特权户,却也让一部分府兵家中的积蓄一日日削减下去,直到变成了他面前之人的夺刀一刺。

    也不知道眼下身在洛阳的陛下,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又该当对此作出何种反应。

    他思量着眼下局势,在转头看向那瘦猴儿之时,见对方的神情已从方才那阵里缓了过来,又异常严肃地说道:

    “我不可能违背规定将你释放。是流放还是斩首,因此事还涉及府兵阵亡将士抚恤之事,我会如实将情况向朝廷上奏,由陛下裁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方费力地点了点头。

    在发觉那瘦猴儿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朝着他的脚上看去,似乎是在看他那一脚踢出造成的伤势后,刘仁轨仿若无事地朝着自己的鞋子所在之处挪了挪。

    在医官随同那巡营士卒到来前,他已将短靴重新套回到了脚上。

    而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指挥:“将人抬去医治,随后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这营帐之中还透着一股子血气,让他暂时也无法安心下来继续检阅名单,干脆带着手头还没尽数完成的名录找上了临近营地内的周道务,借着他的地方继续办事。

    但听完刘仁轨说起今晚的事,和他之后的想法后,周道务原本还对他的几分同情顿时先收了起来。

    他面色严肃地问道:“你真要这么认死理,将这件事上奏朝廷?你要知道,最多还有几日,我们就要出发了,不可能等到那头给出一个回应之后再走。否则那将会是战事上的失期。”

    若耽搁了大事,苏定方作为此战的总负责人,必定要给他们记个大过。

    周道务是绝不希望看到刘仁轨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说早先他和刘仁轨走得近,是因为临川公主与武皇后母女之间的关系,那么现在的往来,就是因为对刘仁轨的人品多有钦佩了。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不是他能固执己见的啊。

    “我当然知道不能失期。”刘仁轨答道,“若熊津都督府因我晚到而发生变故,落入百济叛军手中,到时候影响的是全军推进,涉及的人命可就不只是眼前这一条。孰轻孰重我心中有数。”

    说归这样说,他并没有改口的意思:“但这封送往朝廷的奏报,我也得写。”

    周道务:“你何必……”

    刘仁轨摆手,打断了对方原本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征发遴选府兵的这几个月间,府兵制的运作是何现状你我应该都很明白。”

    周道务垂眸不语。

    他曾为一州刺史,又因看守的是秦岭关隘,与当地的折冲府多有往来,比起刘仁轨,他可能还要知道得更深。

    打从贞观末年到如今,能严格按照府兵制规定,在参与作战后领取到份额之中奖励的,已变得越来越少。

    关中地界上因为人口的压力渐长,是少分田地,不过这还算是可控的。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河南道这样的地方,就是克扣勋爵嘉奖。

    再加上,若是征讨高丽以及百济这些地方,参战的士卒能在战后分到的战利品有限,还极有可能面临客死异乡的结果,那么府兵厌战,就成为了必然。

    可有人利益受损,也就有人从中牟利,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周道务父亲早亡,乃是被先帝接入宫中抚养的,在明哲保身上远比其他人熟练得多。

    他也就自然很清楚,刘仁轨的这道奏报递上去会是个什么情况。

    刘仁轨却已继续说了下去,“我原本是打算等此番出征高丽得胜归来后再递交这份奏表的,可如今这件事让我觉得,我总得先将这封信写出去,才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再说了,此事由谁去做,也不如由我来做合适吧。毕竟,在担任这个折冲都尉之前,我的官职叫做谏议大夫。”

    他还因为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在这个位置上停留了数年之久。

    那么,他若是还保留着一点早年间做谏官时候的习惯,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对吧?

    周道务根本拦不住他,就已见他借用了此地的纸笔,写下了第一句。

    【曩者府兵征发之余,犹有投名义征者,不用官物,请自办衣粮。然今日单论府兵之中,便见手脚沉重者多,勇健奋发者少,兼有老弱,衣服单寒,无心展效……】

    ……

    但事实证明,周道务的担心是对的。

    刘仁轨这封信还没送出,有逃兵生事、还得到刘仁轨的怜悯这出意外,就已被青州州府获知。

    几乎就是在第二日,青州刺史就找上了门来。

    以至于当李清月抵达青州地界,行到屯兵之地附近的时候,惊觉此地的气氛有些不对。

    数日的车马行船路程,让她和被她带出来的这些人都已能娴熟地混迹在人群之中,不至于因为对她这位安定公主的特殊保护,而变得过于显眼。

    就如同此刻,她们混在送行出征将士的队伍中,怎么看都与那些翘首远望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来的时间还挺巧的。”李清月听着周遭的这些声音判断出,那正是北上辽东作战的士卒出发的时候。

    要按这么算的话,另一头渡海百济的将士也即将出发了,相差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天。

    这就很妙了。

    到时候,从洛阳追出来寻她的人还没抵达此地,她就可以踏上跨海的航船了。离岸而去后,别想着还有人能将她拦截回去!

    可还没等她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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