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色: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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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再撑个把月……”

    喻姝念念道:“个把月,京中肯定要乱,也不知道信能不能送到扬州。”

    “若担心不能到,倒还有一法子……夫人把信再写几封,我明儿出去多找几个可靠的信客。要单只是那一人送,万一上路还要绕去旁地?,谁知道又要蹉跎多久?咱多使些钱,谁早送到都是好的。”

    喻姝想了想,这倒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等到夜再深些,将?入子时,喻姝提灯坐在廊下守岁。几点零星的小雪,一轮干黄勾月,她就这样静默凝望。其?实她也图着热闹点,有一大家?子亲亲热热围坐一旁,但?今时诸事纷杂,远是谈不上了。

    喻姝在外坐了一会儿,觉得寒冷,便回屋坐到西窗边。她随便拾来一本书翻看?,看?着看?着就打起瞌睡。

    有个人把她从案上抱起,睡梦里她觉得身?子轻飘飘,好像浮在云上。接着,身?上的厚重?感一件件褪了,脖子边似乎招惹来什么东西,惹得她发痒。

    喻姝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瞧见魏召南的轮廓。他?还没?上来,正坐床头。

    “醒了?”

    他?笑笑看?着她:“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岁是要守的,什么‘岁烛彻夜长明,寓意着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我现在想来,那是什么骗人的话?有人自己倒先睡下了?”

    喻姝愣了下,下一刻胳膊便被他?提起,转眼,整个人已坐在他?膝上了。他?低眉睨着问,“你怎么不说话”,喻姝一时倒没?什么想说的,下意识挣了挣胳膊:“做什么呀?”

    魏召南摸向她的小腹,奇怪道:“药有没?有仔细吃?怎么这么久,还不见起色?你把咱那孩子藏哪儿去了?”

    魏召南那一记眼神,看?得她心下微麻有没?有仔细吃他?那样审视来看?,喻姝不知为何,总怕他?就这样看?穿她倒了药。

    她垂眸,将?微微心虚的脸颊埋进他?胸膛,手指在他?衣衫打着圈儿,轻声道:“吃了呀,只是那神医未必真是‘神’,世间若真有治不孕之药,南海那观音娘娘庙该是香火断灭了罢。”

    “什么不孕?”

    那人儿埋进怀里,他?本还因此生了旖|旎的心思,这话却听得眉头直皱。

    “是它,一定是它不见了……”

    魏召南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喻姝觉得不对劲,从他?怀里出来,“什么不见了?”

    他?咬了咬牙,手却顺着她的小腹往下,摸进裙|底。喻姝吓了一大跳,急忙想起来,腰身?却被他?手臂挟制住,动弹不得。她受惊地?瞪圆双眸,那手指寸寸抵|进,在柔软处轻轻摸了摸:“那块有你处子血的帕子不见了,是它没?了……我们才没?有孩子的。”

    喻姝听得脑袋嗡嗡:“不是的——孩子和?它能有什么相干呢。”

    “没?有相干么?”

    魏召南凝睇,终于将?手抽了出来。他?合衣轻轻拢着她,好像拢了只不会挠人的猫。

    他?的手掌抚上她细白的脖颈,那么一握,喻姝气息忽滞,不得已抬起脸。他?恰巧低下头,衔住她的唇瓣。起初只是点水的吻,后来循序渐进,他?慢慢得了味,又急功近利起来,好像非得把她揉碎了塞骨缝中。

    喻姝有时睁着水蒙蒙的眼,任他?造作?,就像数不清的夜里例行公事。有时她心头酸楚得难受,十指只能失错紧抓着被褥,干脆便咬牙闭上眼。眼前?陷入一阵昏黑,她忍着受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困,骇浪翻涌间竟慢慢失去意识。

    她是被魏召南掐着脸颊唤醒的。

    “真就有那么困?”

    他?好像很不满地?看?着她,扬扬眉,便翻身?坐起,顺带把她也硬拉在怀里,“夫人,好夫人,别睡了,除夕夜哪有人还睡得下?过会儿他?们放爆竹,准得又惊醒你。”

    喻姝闷声道:“不会惊醒的,妾和?他?们说过,夜里不放爆竹。”说罢便推开?他?的胸膛,身?子像鱼儿一样滑溜进被褥。

    还没?躺片刻,魏召南又将?她拉了起来。

    她正困着,耷拉着头,忽然脖子边刺痛,惊呼一声才清醒。喻姝一摸脖上的牙印,盯向他?淡然的脸,一时间郁结于心,好像心头凝了血块。

    他?竟悠悠而笑,捉来她的腿套上鞋袜,又从木椸扯了件大氅给她裹紧,硬拉着站起,牵她的手,“你不是喜欢海棠么?走,我带你出去看?。”

    “大冷天哪还能有海棠。”

    她抗拒。

    “怎么没?有?”魏召南得意道:“寻常见的海棠不耐寒,有一种?耐寒的被我寻来了,都让下人养在花房里,你一瞧便知。”

    魏召南半拖半牵把她带出门,绕过几条长廊来到花房,那木架上果然摆了数盆海棠花。魏召南问她喜不喜欢,见她不吭声,便伸手往盆土摸了一把。

    喻姝以为他?气她不识时务,要把土往她身?上挥,她吓得后退一步。但?魏召南却抓来她的手,把几枚圆溜溜沾土的东西往掌心一放——竟是几枚小小的花种?。

    他?说,我带你去种?海棠。

    喻姝觉得他?疯了,这么冷的除夕夜,也不睡觉,还要来种?花。

    她站一旁,默默盯着他?刨开?土壤的雪,从松土、埋种?一气呵成。

    这些花种?就埋在秋海棠边上。她默默想,其?实做这些也都没?有意义吧?他?觉得这海棠冬日种?下,来年四月春便能开?花。但?他?也没?想过,万一这些花种?熬不过岁寒呢?

    除夕一过,又过去将?将?半月,宫中传出话来,皇帝的圣体越来越难熬了。起初还能张口说些话,这个年一过,甚至连字眼都吐不清。

    喻姝刚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十分急切。这官家?大限将?至,帝位更?迭,京中势必动荡。而送去扬州的信又迟迟没?有消息,她是该自己先离开?,还是再等等扬州的人来接应?

    喻姝正为此事心愁之际,魏召南在一天夜里却忽然提到,要带她出京。不过下扬州之前?,他?们还得去一趟濮州。

    她并不多问,开?始为出京而雀跃了。她想罢,魏召南此人虽是浪荡纵情?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守信的,自个儿说过的话一点没?忘。

    此次出京,朝廷正在风口上,所以一切从简。魏召南只要了三十的随从,借着南巡水利的由头离开?汴京。

    一路上,他?们经陈留、济州、泰安等地?,车马行了近半个月,终于进入濮州边上。

    喻姝大抵晓得,此次远行他?非得来一趟濮州,目的并不简单。虽然魏召南只对她说,抚养他?的宫女常氏是濮州人,他?来,只是想带常氏的骨函回乡,葬在濮州山上。

    其?实她能猜到,魏召南之所以要出京赴濮州,哪里是为了他?口中的仁义,乃是私下与?卢赛飞密谋过。至于密谋的是什么她猜想,与?争权夺势也不会差太多。虽然人来了濮州,可心思是不是还在汴京呢?

    得知盛王要来,濮州的赵知州一早出城相迎,领着盛王等人进馆驿,安排住行。

    四月天渐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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