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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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凝重的神情渐渐舒展开,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声音含着欣赏和一丝无奈。

    “到?底是训盈的孩子?,陆家人合该有这样的骨气。”

    谢洵想起含冤吞金的母亲,没有应声。

    老者知道他想做什么,无非是很多年前他也做过,却没有成功的事?。

    可说起来那也是前朝的旧事?,他年事?已高做不到?,却不能?断定谢洵也做不到?;

    如今上京城风雨欲来,新帝登基,已是景和年间,雏鹰出笼,或许真能?让他搏上一搏。

    “若有难处,大可来寻祖翁。”卫老尚书嗓音一顿,苦涩道:“在祖翁心里,你母亲跟我卫家姑娘无甚区别。”

    谢洵闻言,心中亦是一滞,沉声开口。

    “母亲在世时,常跟衡璋讲起从前的事?,她说外?祖初任国子?监祭酒时公务繁忙,是您经?常带她去东郊踏青放风筝,还偷偷去杏酥坊买糕点?。”

    卫老尚书眼眶越来越烫,连忙低头道:“是,是,难为这丫头还记得。”

    见状,谢洵自知不适宜久留,转身欲走,却又想起母亲临死前跟他提起的一句话,声音越来越低。

    “娘还留着一口气时,亲口对我说,她此生能?托生在陆家,有这样的父母兄姐,是福;此生能?遇到?卫祖翁这样待她亲厚的叔父,亦是福。”

    “青州苦寒之?地,千里迢迢,母亲很牵挂祖翁的旧疾。”

    陆家灭门惨案始终是卫老尚书无法纾解的一块心病,老人上了年纪德高望重,却被贬官,只身前往青州,与儿孙分离,身子?骨愈发撑不住。

    陆训盈记在心里,都道人死如灯灭,可她咽气前还是放不下。

    “娘最后?是笑着走的。”青年鲜少说这么多,只留下这句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厅中响起一道压抑的低泣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卫老尚书如今得知最偏爱的小侄女死的那般惨烈,难免伤神

    推开门,谢洵并未着急离去。

    正厅前场地空旷,唯有一道高大的孔夫子?像,金灿灿的日?光高高挂在天?上,是少有的炙热。

    青年身上的冷意被渐渐驱散,只是内心深处那汪深潭依旧结着寒冰。

    忽而,他的耳朵动了动。

    拱门后?果然响起一道踏踏的军靴声音。

    来者身披轻甲,腰悬利剑,正是这次被景和帝钦点?负责贡院秩序的安国公世子?,祁小将?军祁庭。

    祁庭这段时日?忙于帮季浓寻退婚法子?,又同汝南季家的几位长辈周旋,已有一段时间未曾上朝,就连赴任的圣旨也是送到?了安国公府上。

    如今却在贡院见到?了如此打扮的谢洵,他心头明白?过来,想来陛下也颇为依仗这个驸马。

    上次的事?还横亘在祁庭心中,他如今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纵使边关的国仇家恨如何浓烈,可对上元妤仪,他更习惯率性而为。

    因此,便?格外?不喜欢驸马谢洵。

    硬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祁庭只朝站在廊上的青年拱了拱手,又率领身后?的士兵离去。

    谢洵朝他回礼,祁庭却走得飞快,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一行身披铁甲的将?士们?转瞬不见人影,谢洵眸中无甚波澜,祁庭此般作为落在他眼中,像个得不到?糖块生闷气的稚童,没什么伤害。

    又是一声钟响,余音悠长。

    谢洵眯眼打量着天?色,日?光倒映在他眼中,将?那双瑞凤眼染成了漂亮的琥珀色,衬着左眼下那颗泪痣也有了几分透明之?意。

    青年转身,轻敲正厅的门,沉声道:“卫大人,时间到?了。”

    良久,屋中响起椅子?往后?撤开的细微动静。

    开考之?前照例要点?名检查籍贯姓氏和路牒,卫老尚书缓缓来到?校验场,坐在正中央的一把太师椅上,眼皮有些肿胀。

    前来京城赴考的士子?们?有年轻力壮的,亦有鬓发斑白?的老者,此时都站成了规规矩矩的方队,一个接一个上台,在保证书上摁手印并签下自己的名字。

    日?头一点?点?倾斜,冗长的队伍缓慢移动,终于见到?了尽头。

    站在队伍末尾的青年,或许说得更精确点?,倒更像个少年。

    在一众贡生中,他虽站在队伍末尾,却极为显眼。

    这少年与当今陛下差不多年纪,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因瘦削的颌骨添了几道不属于这年纪的锋锐。

    少年穿着一袭尺寸略大的不合身衣袍,眼中带着防备,深吸一口气后?上前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姓名。

    谢洵在他身上看到?一种局促和欲望。

    他对旁人的情绪变动一向敏锐且准确,甚至达到?了一种近乎妖邪的诡异程度。

    谢洵可以肯定,而先前过来落笔的士子?中并无一人有这样极端的变化。

    于是便?下意识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关注。

    他在矛盾在纠结,可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保证书上,少年写下自己的名字前两个字,从前无比顺手的毛笔此刻捏在虎口处,却好像怎么也没力气往下写。

    顿了几息,卫老尚书察觉出他在拖延,又看他年纪颇小,还以为这孩子?是紧张。

    便?安慰道:“你小小年纪,便?可通过千军万马,擢选来参加会试,已经?很好。”

    少年垂下的眼睫剧烈颤动,谢洵看见他布满伤痕的手背上崩出几道青筋,少年的声音低的几近喃喃自语。

    卫老尚书并未听清,只看到?他嘴唇翕动,便?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方才说什么?”

    少年抿唇不语,只是飞快落笔,墨汁在最后?一撇上勾出一道上扬的弧度。

    他向众人垂首作揖,眼睛始终低垂,无人看清他青涩的脸庞。

    正当他要离去时,谢洵却骤然开口,音调不高,在一片沉默中却格外?明显。

    “吴贡生可放宽心,当今陛下是举世明君。”

    一语泛起巨大的涟漪。

    吴佑承的步子?明显一顿,过于瘦弱的双肩向上微耸,他回过头,不卑不亢地对上身后?所有负责春闱的官员视线。

    脸庞瘦削,一双圆眼却亮的惊人,少年额角生了一道短疤,时日?已久,如今疤痕已经?结痂。

    卫老尚书看清他的容貌,眉头拧紧,他与这小生是第一次见面,可这少年的眉眼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像极了另一个人。

    老者艰难地搜刮着脑海中混乱的记忆,一个个人影在他心中闪过,又一个个排除。

    猛然,卫老尚书眼中一震,他想起来了。

    十六年前,准新科状元郎孔岐在午门自缢,以己之?命诉说冤情,告慰恩师在天?之?灵。

    这样亮如淬火的眼神,原是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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