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旧时光: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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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台上那个扎着金领带梳着大背头的拍卖官,舌头和嘴巴就没停下来?过,用中、英、粤三种语言交替说话,语速极快,就跟说单口相声,念着长长一串的“零”。

    会场上,加码和举牌声音此起彼伏,节奏极快,拍卖官抑扬顿挫,游刃有余地掌控全局。

    孟佳期听?得有趣——原来?拍卖会是这样。

    她也算第一次亲眼见识了?大场面。

    沈宗庭见她看得目不转睛,知?道她感兴趣,于是讲一些?拍卖马匹的好笑事故给她听?。

    “注意,是‘事故’不是‘故事’。”

    “拍卖竞技赛马的玩法,重要的一条就是‘优生优育’,赛马名将的后代,价格更高,更多人抢着买。”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条定律,还真不一定适用。去年拍卖会,一位老兄咬咬牙买了?据说马王和马后的后代,花了?大概一千多个吧,买回来?取名叫‘旺财’。”

    旺财,好像某只小狗的名字。孟佳期听?到这里,笑得露出贝齿,一双眼睛看着沈宗庭,听?他继续说下去。

    “旺财不太争气,把这位老兄坑惨啦,在赛马会上出战12次,次次奖金为零,连自?己身价都?没挣回来?。”

    “气得老兄差点想把它送到磨坊里拉磨。”

    说到这里,两人一齐笑起来?。沈宗庭的笑声有些?哑,有些?低,像轻轻摩挲的羊皮纸。

    沈宗庭:“但是旺财的同事灿灿就不一样,相比起旺财,灿灿的身世要差了?点。”

    “嗯,也就是说,灿灿的父母都?是小人物,噢不,小马物。”孟佳期低声接住他的话。

    她思维跳脱,一瞬间冒出“小马物”这个词。沈宗庭先是一怔,随后笑起来?,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是开怀。

    她很有趣啊。

    孟佳期自?己也笑了?。她腹部的肌肉都?笑得

    铱驊

    抽痛起来?,捂着揉了?揉。

    沈宗庭喜欢她笑得痛快的样子,眼睛弯弯,眼珠黑而亮,笑得舒展,笑得明眸皓齿,好似不知?不觉间,要将人蛊惑。

    “在旺财排出千万身价的同时,灿灿还是一匹无人问津的小马,起拍价100个,没人出价。或许是这种差距深深刺激了?灿灿,在它被另一位老兄顺手带回家后,灿灿发奋图强,在赛马会上大放异彩,出战10次,斩获了?四次冠军、四次亚军。当年无人问津的灿灿,终于成了?大功臣。这回,轮到灿灿大笑了?。”*

    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笑小马穷。”

    沈宗庭清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调笑的腔调、他停顿和加重的语气,他语气中的叹息和兴高采烈,都?如此令人心动。

    明明是正常的赛马,怎么被他讲出办公室政治的勾心斗角感?

    她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等她停下来?时,发觉沈宗庭正看着她,眼神专注,目不转睛,那种眼神,好像要将她大笑时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随着他的注视,她的心在悸动。

    又?一次,有陌生但沸腾的情愫,从心中破土而出。

    她低下头。忽然发现,两人凑在一起讲小话,竟然不知?不觉间,挨靠得越来?越近了?。

    他大腿的裤缝,正轻轻地挨擦着她草木绿开衩包臀裙的边缘,似有意,若无意。

    光是这种隔着两层布料的短暂厮磨,就让她身体都?僵硬了?半边,包裹在高跟鞋里的小脚趾紧紧蜷缩,从脚掌心升起细密的痒意,沿着脊椎的方向轻轻攀升至天灵盖。

    误会

    心底好像钻出无数只小蚂蚁, 顺着神经、血管和脉络爬至全身,不住地噬咬着她,她的身体?酥软得好像轻轻一按, 就会有圆润又羞耻的音节,从红唇中吐出。

    这样亲密的距离。

    只消他?长臂一伸, 就能将她揽进怀中。

    这个念头在脑中升起, 让她不觉咬住了唇。

    话题到这里便也结束了。一楼会场上, 竞拍者们正在争夺一匹纯种大黑马,沈宗庭好似被底下此起彼伏的竞拍声所吸引, 修长双臂反枕到脑后,靠在沙发上。

    他?方才?专注注视着她的眼神,他?幽深黑眸里两个小小的她, 也?一并消失不见。

    好似刚刚他?的专注, 是她的错觉。

    他?整齐的西装裤线,也?一并远离了她的半身裙。

    孟佳期安静地敛起?心思,和他?一起?, 专注地注意拍卖场上的动态。

    一楼。那?匹大黑马最终以两千多?万港币的天?下被一位匿名马主拍下。有了“灿灿”和“旺财”的前?车之?鉴, 孟佳期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两千多?万拍一匹马,它?真能赚回自己身价吗?如果赚不会, 岂不是很亏?”

    “嗯。”沈宗庭淡淡点头, “本来拍卖马匹就是赌博,赛马也?是赌博, 赌博看的就是运气。”

    “那?你呢,你买了这么多?匹马, 赢得多?还是输得多??”孟佳期语气一转。

    她问这问题本来有玩笑的意思, 问出来后,又?觉得后悔。这问题, 似乎超出边界了。她不该问他?和“钱”相关的事,他?也?从来没和她讲过。

    正当她想再说一句话找补,沈宗庭却已经回答她了。

    “没算过。大概还是赢得多?。”

    沈宗庭的“大概”,其实是过分谦虚了。

    他?是赛马会马主中的常胜王者。前?几年,经他?手挑选的一匹大棕马,曾经横扫了那?两年各大赛马会的冠军,引得马民们纷纷为这匹大棕马下注,赢得盆满钵满。

    “你赢的秘诀是?”

    “我挑选训马师和骑师,让他?们负责挑选马匹。”

    他?挑选训马师和骑师,让他?们为他?工作,挑选马匹。孟佳期细细咀嚼着他?话中的意思,若有所思。

    这其实包含着一个至简的道?理: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合理分配,各得其所-

    拍卖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快,就进入尾声,也?是高?潮之?际。

    那?匹万众瞩目的小银马,被牵上主席台,工作人员带着它?在台上来回走步,展示着它?优美有力的身段、漂亮的蜂蜜色的鬃毛和马尾。

    出牌竞价的声音一下子密集了起?来。

    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宗庭接起?,只说了句“往上加价就行,把它?拍下来”。

    几位买主都看中了这匹小银马。但?当马匹的价格加到850万港元时,举牌声渐渐稀少了。

    小银马好看是好看,但?血统算不上最名贵,或许大多?数人仍是觉得,没必要花这么多?钱买一只马中花瓶回去。

    场上只剩下两位电话委托还在举牌。

    孟佳期透过单向玻璃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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