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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女帝的年下卿卿》 80-90(第16/22页)
即也离了宴席。
“婉儿,你?过来。”
文昭紧走了几步,立在高?台廊道下,垂眸望着庭院桂花树下踽踽独行的小丫头,唤她的声音尚算柔和。
院中那抹藏蓝色的孤影身形微颤,顿住了本就惆怅的脚步,挣扎须臾,选择回身快步追上了文昭。
文昭将人引去了千秋殿,泠泠清晖下,她凝眸望着宫苑内偌大的合欢树,话音很?轻:
“婉儿可还记得,幼时你?与我住在此处,缠着我给你?捡散落在地的合欢,说要?给皇考做香囊?”
细微的窸悉簌簌声传出?,而后便是半晌无言的静谧。
文昭缓缓转身,瞧着跪地垂首不语的妹妹,眸光中的挣扎与怅然远比月影清寒。
“你?如今出?落的,肖似你?母妃昔年模样。”
文昭端详了身前人良久,莫名吐露了这样一句话,只影寥落,在空置已久的千秋宫内四下观望,好?似怀旧一般。
“…姐姐”
怯生?生?又透着凄楚的一声轻唤传出?,文婉忽而垂落两个剔透的大珍珠来:
“母妃犯下的罪责无可饶恕,婉儿清楚。可她是婉儿的娘亲,婉儿会怕也会不舍。事到?如今,悔之晚矣,您让婉儿送她一程,好?吗?”
“送?你?想如何送?当真要?见?她?”
文昭略显诧异,蹙眉审视着她:“耶律氏被朕秘押数月,只怕怨气冲天,你?在封地时,终归未曾依从她兴兵胡为的乱举。你?觉得她见?了你?,会有好?态度?”
“要?见?的,求姐姐成全。”
文婉固执地俯首在地:“婉儿已将所知的母妃与朝臣勾连的一应过错写成了条陈,晚些宫宴散去,内侍便会呈送给您。母女一场,求您准婉儿送娘亲一程。”
“秋宁,备壶酒,带婉儿去吧。”
文昭无奈轻叹一声,那疯疯癫癫的耶律太妃,是该被送走了。
秋宁扶着文婉起身,文婉倏地一个箭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沉浸于自身思绪的文昭。
腰间一紧,背后还存了几分温热,似是泪珠的余温透过了绸衫。文昭有些怔愣,待她反应过来,文婉已经快步跑远了,只余轻飘飘的裙摆,被秋风扬起一角,流散在千秋宫门外。
打从洛京回来,文昭便着萧妧将耶律容安看押起来,审问了数次。熬了数月过去,这人受不住深宫的手段,总算在八月初,将所作所为吐露了干净。
昔年余杭云通判借助向内廷进贡丝绸的内侍,与耶律太妃搭上了线,至此她与云家秘密联络数载,彼此利用。
在襄州谋杀云葳、撺掇文婉与云景在寺庙门口提前相见?、暗中给文昱和文昭下毒、文婉婚约被毁计划扑空,受云崧怂恿,逼迫文婉在封地起兵……
桩桩件件的事,皆是这“病弱不能自理”的疯癫太妃做下的。而她癫狂的言辞里,做这些只为报复,让未曾向昔日落难的大辽皇族伸出?援手的大魏皇族,付出?代价。
这番口供入了文昭耳中,委实算不得好?。
其实文昭也猜到?了,耶律容安的亲族被今时西辽的皇帝杀了个干净,这些后来上位的耶律宗亲,她的杀父仇人,合该瞧不上她这丧家之犬般的“西辽公主?”。
如此一来,云家与耶律容安联手,当是各取所需,一个为报仇搅浑水,一个为了文婉的天家血脉威望,意图谋朝篡位。
但现下与西辽皇庭里的宗室勾连的朝臣,仍躲在暗处,做那让人心神不安的阴沟老鼠。
文婉亲手接下这份送人归西的差事,文昭既震惊又心疼,她捧在手心的那个明媚天真的姑娘,到?底是被皇庭的幽暗与生?母的凉薄,毁了个干净彻底。
文昭深感无力?,她自幼便被身边人教导,要?强大坚韧,要?努力?光复旧日山河,让外敌无胆来犯,如此才可齐家卫国天下安。
她从未停止努力?,在主?少国疑的危难中勇挑重担,在朝堂倾轧中力?挽狂澜,可她想护下的人,护下的情?,好?似一个都留不住,如掌心清泉,点点滴滴总会从指缝间,无声无息的流逝。
许是酒水后劲上头,文昭有些疲累,毫无留恋地离了千秋殿。
“陛下往何处?”槐夏试探着轻问。
“回寝殿。”文昭孤身在前,步伐生?风。
槐夏讷然,她虽不知文昭与云葳互相躲了数月不见?的具体?因由,但今夜文婉与耶律容安的事情?刚掠过文昭敏感的神经,云家在其中牵涉颇深,想必回了寝殿,看到?冷漠的云葳,文昭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葳倒是知趣儿,她盘算着时辰,猜测宫宴散去,文昭定会折返休整,为了回避与人寒暄,便先一步爬上了床榻假寐。
文昭绕过屏风,一眼便对上了把自己蜷缩成圆润一团,背对着帷幔小憩的云葳。
她轻巧地缓行至榻前,没弄出?丝毫响动,站定在云葳的上首,垂眸观瞧了良久。
云葳的杏仁大眼过于圆润,瞳仁不受控的骨碌碌乱转,羽睫翕动的频繁,一眼便能被人洞穿,她是在装睡。
“…咳咳”
文昭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
云葳一动不动。
“啪~”
文昭挥舞魔掌落去了云葳的身后,软软弹弹的手感还不赖。
云葳如受惊的兔子,硬着头皮却也再装不下去,蹭地窜了起来,快步退出?三步远。
“你?能退去何处?”文昭勾唇哂笑?,眉目间少了些惆怅,多了几分调侃的兴致。
云葳双手捏着垂落的袖口,颇为局促地立在一边,低垂的羽睫遮掩着纷杂的眸光,不知在纠结什么。
“陛下,放臣离宫可好??”细软的声音飘然流出?,宛若隽柔的月色般,清和而不突兀。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文昭俯身倚在矮榻上,话音突然正经了起来:“明日送你?回府,今夜,聊聊?”
云葳交握的手指紧了紧,微微颔首,回了个“嗯”。
“坐过来。”
文昭轻拍身侧的矮榻,示意云葳与她并?肩一处,为防这人扭捏推拒,还故意加了句:“这是朕的命令,莫让人废话。”
这番招数对付云葳分外凑效,小东西依言落座,腰杆拔得板正,显得有些僵直。
“林老《凝华辑要?》里书就的,是统御良策,朕读罢受益匪浅。你?曾经将《帝行》中的文辞脱口而出?,想必也是读过的。”
文昭淡然开口,吐露上京时的陈年旧事,转眸将柔和的视线垂落云葳的肩头。
云葳的心脏漏跳了数拍,她丝毫不记得,几时糊涂到?乱讲话,竟把读过《帝行》一书的事儿漏了出?去。这类书卷藏于禁中,是皇嗣们,甚或只是储君们的读物。
可文昭的话音坚定,该不是试探。
压下身上的惊寒,云葳滑落了床榻,却也不知要?如何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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