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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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晓,只是垂下眸轻声同姜婳道歉。

    姜婳怔了一瞬,为他泛红的眸,也为这一声道歉。她想起上一世她问他:“谢欲晚,你爱我吗?”

    那时青年沉默了许久,才淡声道:“为何要这样问?”

    她不知那时他知不知晓,也不知道为何他会给出那个答案,但是她觉得现在他应该知晓了。

    因为爱一个人,就是会为他所落泪。

    就像她一样。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眼,没有再轻易说出那个‘爱’字。在她漫长的余生之中,他们都有无数次机会,将现在作为开始便好。

    她没有再牵起他的衣袖,而是将手递给他,轻声说道:“谢欲晚,话本子里面都说,回家应该牵手。”

    她笑意盈盈,青年将自己的手同她相握在一起。

    月光淡淡,他望着他们身前的路。破损的灯笼在他脚前,不远处莫怀和晨莲正在说着什么事情,在马车的外面有一盏同月光一样淡的灯。

    青年静静地望着姜婳。

    姜婳也没有再逃避,轻笑着望向他。

    一瞬间,他心中那一片雪,轰然倒塌。漫无边际的雪在他身体之中四处蔓延,寒和涩,欢和喜不断地交缠。

    青年唇边含了淡淡的笑,轻声道:“好。”

    少女弯起了眸。

    似乎他只需要做到这样,她便已经很满意了。

    谢欲晚望向她的前路,那是一条对于她而言并不算好的路。

    她甚至没有同他说,要他放下长安的事情,同她和姨娘去江南,也没有问他从牢狱之中出来了之后官职和府邸要怎么办,甚至她也知晓他可能前途多舛、朝廷中处处是敌。

    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就顾自跑入了泥沼之中,牵起了他的手。

    笑像是春日的花。

    一句又一句同他说着‘回家’。

    谢欲晚很难形容心中的感觉,他只是在想,如若这样她可以在他身旁一生,他即便一无所有又如何。

    只是这到底是欺骗,如若有一日她知晓了这些,她要如何看待这些她付诸的善意。

    谢欲晚有些发冷,彼时他又要如何面对她。

    两人十指相扣,青年的手还是如往常一般寒凉。已经是夏日,天气开始有些燥热,姜婳望向两人相握的手,想起从前冬日时,他都会在屋外温了手,待到手被水烫得暖和了,再进来抱她。

    谢欲晚的手很好看,像是白玉一般。

    也只有在冬日,在要抱她的时候,才会微微地染上些红。

    姜婳抬眸,望向谢欲晚。

    她其实不太知晓很多东西,但是又好像逐渐开始知晓,哪怕是上一世,她身旁这个人亦是爱她的。

    他待她的好,别无所求。暗中做的许多事情,从未向她吐露过一分。她依旧不明白为何,但是以后有许多许多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地去问。

    月光下,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谢欲晚踏过那盏被摔碎的灯笼,心中的雪止不住地下,那些崩塌的一切开始重建,却又在下一刻崩塌

    第八十六章

    两人一同到了马车上。

    晨莲跪坐在桌子前, 斟了两杯热茶,分别递过去。在望向谢欲晚时,晨莲的眸在他染着淡淡血痕的雪衣上停了一瞬。

    雪衣上是新鲜的血。

    晨莲望向面前眸色淡淡的公子, 也没说什么。

    姜婳接过热茶, 轻轻地抿了一口, 咽了下去。淡淡的苦涩味道在唇齿中蔓延开,她却浑然不觉。

    此时谢欲晚正在她对面,她抬起头,就能同他的眸对上。

    那方属于她的杏黄色荷包, 此时正在青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中。他没有太用力,只是虚虚地握着。

    夜间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马车一路都行的很平稳。莫怀在外面驱着车, 里面的三人都很安静。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青年站立在门前, 望着这方简单的院子。夜已经很深, 家家户户都吹灭了灯。唯有这一处小院,里面被莹莹的烛火映亮。

    晨莲上前推开了院门, 轻声笑道:“公子, 小姐,进来吧。”

    青年回身,垂下的手中握着那个杏黄色的荷包。

    他望向身后的少女,发现她亦看着他。

    他温声道:“进去吧。”

    姜婳轻声道:“好。”

    就像是从前无数次她曾经在院前待他回家一样, 此时小院门上挂着的那盏灯笼,在风中轻轻地摇曳, 不住映出两个人交叠的影。

    院门被晨莲打开, 青年向院内望去,抬眸是簌簌的梨花。

    他怔了一瞬, 月光下映出地上雪白的一片,细弱的花瓣随着轻柔的风,飘落在他手边,像是院内下了一场不冷的雪。

    他身后传来少女温柔的声音。

    “谢欲晚,是不是很美。”

    他望着满树的梨花,轻声重复道:“很美。”

    一旁的厨房中燃起了烛火,传来晨莲使唤莫怀揉面的声音:“面粉,水,面粉,水,一样一样加然后揉在一起就够了吧,橘糖给我的册子里面是这样写的。”

    “多少面粉橘糖没写,要不你再加一些。”

    听着晨莲同莫怀的对话,姜婳不由笑了起来。许久之后,青年也随之含了浅浅的笑。

    姜婳从屋子中拿出笔墨纸砚,在亭子里面的石桌上摊平宣纸,细致几笔将小院的格局画了出来。

    除开厨房,还剩五间房间。

    月光之下,少女垂着眸,用毛笔在纸上画着:“这间屋子是你的,这间屋子是我的,这间屋子给晨莲和橘糖”

    青年一直看着她,闻言温声道:“他们关系不好。”

    少女一下子咬了笔头,抬眸望向对面的人疑惑道:“晨莲和橘糖关系不好吗?可是晨莲会将橘糖的糖带给我,也会将橘糖的话传给我,还会还会用橘糖给她的菜谱给我做膳食。”

    青年望向厨房,淡声道:“那晨莲做的东西能吃吗?”

    他望着少女咬着毛笔的唇,眸不由深了一瞬。

    姜婳下意识垂下眸,想起晨莲这些日曾经给她做过的东西。用鲜花裹着面粉的鲜花饼,没有馅的包子,半生不熟的面条

    她轻声‘啊’了一声,松开了牙齿。

    青年淡淡看着她的唇,发现她终于放过了那支‘可怜’的笔。

    少女俯头,将那间房中晨莲和橘糖的名字划掉,随后写上了莫怀和寒蝉的名字。还未等她再去其他两件房间分别写上晨莲和橘糖的名字,就听见谢欲晚轻声道:“他们关系也不好。”

    姜婳一怔,抬眸望向对面的青年。

    她犹豫地看着宣纸上画着的五间房,手中的毛笔许久都挥不下去,像是这辈子都没遇见这么难的问题,索性将笔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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