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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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他怔了许久,到底是拥住了怀中的人。

    即便此时这般温情是因为恩情和怜惜,又如何呢

    他爱她。

    甬道依旧昏暗,两个人相拥着,都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到他的胸膛处,他抬起手,轻轻地将她按向自己的怀中。

    就像从前一样。

    像每一次一样。

    姜婳轻声呢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近乎安静地将一切讲给她听。

    无人催促,他垂着眸静静地听着。

    少女声音很轻,讲的其实也只是些琐碎的日常,但他一直听的都很认真。

    夏日的雪衣并不算厚,染着淡淡的血。如若细嗅,能闻到淡淡的甜腥味。但姜婳却不太在意,只是抱住他,轻声地将这些日的一切都告诉他。

    她想告诉他那方她望了许久的月亮,想告诉他那小院推开窗满树的梨花。可到了她口中,最后又只变成了一句低声的呢喃。

    变成了一句又一句‘谢欲晚’。

    青年静静将她搂在怀中,贪恋着此时的一切。与此同时,那欢喜在心中铺了一层又一层,落到树上,细微的树枝被一次一次压断,大雪纷飞。

    突然,少女在他的怀中,仰头望向他。

    像是这些年的距离和隔阂从未存在,可即便谈论起上一世,如何随意的亲密其实也不存在。

    但好似这一瞬,两人便都习惯了。

    她望向青年那一双好看的眸,烛火昏暗,她不由踮起脚,做了从前便很想做的事情。

    “谢欲晚,你闭上眼。”

    青年安静地垂下了眸。

    少女的指尖轻柔,顺着他的眼,抚摸到了他的耳廓。

    本就昏暗,闭上眼,更是一丝光亮都没有。但他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像是雪地中的青竹。雪纷纷扬扬,压到了他的竹叶上,埋住了他的根,但他依旧平静地立在雪地之中。

    姜婳用手轻轻描绘了一遍青年眼眸的轮廓,她认真地望了他许久。午夜梦回之际,她无数次在梦中所见到的那双绝望的眼——

    原来是他的。

    她的眸一瞬间红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怆从心底传来。她曾经无数次想,发生了什么,时常在她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才会拥有一双如此绝望的眼。

    上一世,在她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婳不知晓,也问不出口。

    或许就是如这一世一般,上一世即便在他权势最盛之时,谢家也同天子一同背叛了他。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泪,她无法想象她曾经围观的绝望来源于青年这双眼。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眸就红了。

    她似乎变得很爱哭。

    比从前那些苦痛的时候,还要爱哭许多。

    是她的泪滴到了青年的手上,青年才睁开了眼。他垂下眸,望向正仰面望着她落泪的少女。他陡然有些慌乱,雪衣染着血,他只能用适才净了的手为少女擦拭。

    “怎么了?”

    姜婳摇摇头,如何也说不出梦中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看着他,想起梦中那双绝望的眼,便忍不住落泪。

    同她从前不一样。

    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也没有那么肝肠寸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痛。像是心脏中许久之前被埋下了一颗种子,许多年中,它一直在心脏中缓慢地生长。

    其实也不算很疼。

    只是看着他,便会有些忍不住落泪。

    她抬眸望着他,轻声道:“谢欲晚,祖母要让我入太子府为妾。”

    这是她适才没有说的事情,她原本不想说这件事情,因为她自己其实已经解决了。可是如若要寻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又再合适不过。

    她宁愿让谢欲晚觉得,她是因为祖母这些肮脏的心思在哭。

    谢欲晚一怔,放下了手。

    青年的声音很轻:“不会的,只是一个太子。”

    他神色同平时无异,仿佛这只是一句寻常的话。姜婳一怔,望向他,这其实不太像是谢欲晚会说出来的话。

    “祖母同我说,只要我入了太子府,太子便会去同天子求情,你就能够平安无事地出来。”

    少女的声音有些犹豫:“谢欲晚,我没有应。”

    青年望了少女许久,轻声应了一声:“好。”

    姜婳抬起眸,认真道:“是因为我知晓祖母口中的话都是假的,这不过是天子和太子的设计。可如若真的有一日——”

    向来端方有礼的君子,第一次还未等她说完话,便开口打断了她。他认真地看着她:“没有这一天。”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他像是在袒露自己的罪孽:“永远没有。”

    他一边期盼她能发现蛛丝马迹,例如在这场搏斗之中,他虽然身处牢狱,但从始至终并不是处于弱势,从头到尾他都卑劣地利用着她的善良和怜惜。

    她所给予的那些怜悯,于他而言,已是恩赐。

    姜婳垂下眸,轻声道:“好。”

    没有这一天,她也希望,永远没有这一天。端方的君子便不该身处牢狱,更不该奔赴刑场。

    少女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他清冷淡漠,君子如玉。

    她一瞬间想了许久,却又好似只想了他。

    无论这一世的轨迹要如何变化,她都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拥有梦中那双绝望的眼。如若前一世,谢欲晚最后变得如此绝望,是因为天子、因为谢家、因为背叛的话——

    那谢欲晚,就不要天子、不要谢家。

    要她吧——

    她不会背叛。

    外面传来狱卒催促的声音,姜婳望向燃着火光的地方,谢欲晚静静地望向她。在少女回眸的那一刻,他收回眼,听见她轻声说道:“我们出去吧。”

    他同她并排走着,下意识落她一步时,她也慢了下来。

    他望向少女的衣裙,已经又脏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后面是无比深的昏暗,前方开始有隐隐的光亮。姜婳望向他,见他正看着自己的衣裙,想起那日自己同他说已经没有钱买衣裙了。

    上一次只能算戏言,但这一次

    她的荷包空空荡荡,里面唯有一张地契。明明此时他只是看着她的衣裙,她却觉得荷包中的那张地契又在发烫。

    路过狱卒时,她如寻常一般轻声道了一声。

    “多谢小哥。”

    狱卒想起适才收的银子,递给了姜婳一盏灯。

    姜婳持着那盏灯,两个人一同迈出了牢狱。青年淡淡垂着眸,望着少女手中那盏灯,倒是少女回头望了一眼牢狱。

    即便外面燃着火把,她还是记得里面泛着铁锈的昏暗。

    “谢欲晚,还疼吗?”

    青年一怔,明白她说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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