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与恶狼: 归乡(8)【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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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着笑,悠哉地应声道,“知道了。”

    李含章:你知道个鬼啦!

    手上的劲儿明明就一点都没松开!

    “不、不是的!”

    她又羞又恼,在梁铮怀里扑腾起来,像只乱挥爪子的奶猫。

    “唐婆婆,不要听他们瞎说!”

    唐婆婆也乐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连连摆手道:“不打紧,老婆子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

    大、大风大浪?!

    哪儿来的风,什么浪啦!

    李含章身子一僵,赧热自脸颊传到指尖。

    她张口,双唇嗫嚅半天,却连一点儿声音也讲不出来。

    怎么连婆婆也这样!

    呜哇!都是一群坏家伙!

    小孔雀羞得极了,恨恨地踩了身边人一脚。

    “嘶!”梁铮倒吸冷气。

    趁他吃痛、手臂微松,李含章抓紧机会,朝着老梁家的方向落荒而逃。

    -

    李含章走在大路前头。

    踏着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步伐。

    梁铮跟在小孔雀身后,与她约有三两步。

    听着那软绣鞋落在地上、发出羽毛似的轻飘声响。

    他双唇紧绷——几是拼了命在压住笑。

    自家小妻子当真是越瞧越可爱。

    生气可爱,羞赧可爱,不坦率的小心思也可爱。

    她如今走路这架势,看着简直像要把他大卸八块。可若他当真碰着了、伤着了,她又急得不行,准会哭成一个水盈盈的小泪人儿。

    小孔雀还在前方气哼哼地踏着步。

    浑然不知自己的性子已被身后的恶狼摸了透。

    她迎着风儿走,袖面与裙裾被鼓得蓬松。

    自身后看,像是颤动的一绢绫、舒展的一瓣花。

    望着她的背影,梁铮忽然感到庆幸。

    庆幸有那一纸赐婚的诏书,也庆幸他触碰到了她娇怯又柔软的内心。

    他抬足,三两步间追上李含章身侧。

    宽厚的大掌牵过去,将柔嫩的小手圈入手中。

    梁铮温声哄她:“是我错了。”

    李含章还羞恼着,正要抽手,听见他讨饶似的软话,细腕便僵直在那儿。

    她小小地纠结了一下。

    不知道要不要原谅这个坏家伙。

    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将手塞回了梁铮的掌中。

    腼腆的主动很快就得到回应。

    梁铮转腕,与她十指相扣。

    甚至用拇指轻轻搓揉起她的指侧。

    李含章红着脸,掀起眼帘,瞟了梁铮一眼。

    她小声嘟囔:“得寸进尺。”

    梁铮坦然咧嘴:“再骂几声。”

    对付小孔雀,可不就要得寸进尺吗?

    做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怕是一辈子都讨不回她。

    李含章低眸,睑下绯光烂漫。

    她又骂:“坏家伙。”

    作什么一幅被骂还很光荣的样子。

    说他是坏家伙都轻了。

    梁铮又笑,牵紧李含章,与她往老梁家走。

    一路上不见旁人,周围尽是冬景。

    可仅是如此简单地并肩而行,也格外安宁而幸福。

    两家相去不远、路途不长,又因着李含章耍小性子、单独走了一阵儿,二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已回到老梁家的院落之外。

    梁铮本还打算问问李含章与婆婆聊了什么。

    却听她叫唤天冷、急着沐浴,便不再多问,先为她备柴烧水。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含章钻入屋内。

    梁铮被她晾在外头。

    隔着一扇门,他听见内里水流潺潺涓涓。

    难免叹息扼腕、心驰神往。

    可也只是心驰神往而已,再没有其他的出格举止。

    他虽然自诩混账,但行事时无不将李含章列在首位——他能分出李含章是当真不准、还是口是心非,凡是她当真不准的,他就绝不会做。

    李含章沐浴,梁铮无事可做,索性就麻利地收拾起院落。

    垒好柴禾、将将收拾过半,院角处那酿酒用的米缸陡然映入眼帘。

    梁铮精神一凛。

    怎么把这鸡鸣酒给忘了?

    他回眸,下意识望向屋舍。

    屋门紧闭——李含章似乎还没浴毕。

    嗯,那刚好。

    趁着小孔雀不注意,他先来看看这酒的情况,省得馋着她。

    梁铮走到米缸前,蹲身而下,轻敲米缸。

    声音格外清脆。

    听上去,竟已熟成好了。

    不知为何,这回的鸡鸣酒比从前熟成更早,未及天黑,就已可以饮用了。

    梁铮揭开蒙缸的红布,低头去嗅鸡鸣酒的气味。

    酒香淡淡。

    味道应当不错。

    他打小就与婆婆学酿酒,在入北府军前已练出海量。鸡鸣酒那因人而异的酒劲,搁在他这儿,就是毫无反应、等同于没有。

    他目光一扫,在木栏上发现一只倒挂的葫芦瓢,便站起身、随手将之取下。

    正要舀酒之时——

    “哗啦!”

    屋门被打开了。

    梁铮眼疾手快,堵上酒缸,将葫芦瓢随手一藏。

    “嗯?”李含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弯着腰、作什么呢?”

    梁铮若无其事地直起腰:“哦,有只耗子在跑。”

    顺便扫落一片稻草,遮住酒缸。

    李含章接近的脚步霎时一停。

    “耗、耗子?”小孔雀如临大敌,“很、很大吗?”

    她还没见过真的耗子呢!

    梁铮闷着笑了一声,才回过身、走到李含章身前。

    他轻描淡写道:“巴掌大,挺小的。”

    “小、小吗?”李含章惊讶。

    巴掌大算小?书上的耗子只有她一根手指大!

    梁铮低眉,见小妻子乌发半干、袄裙鹅黄,伸指点了点她的眉心。

    “擦得干些。”他嘱咐道,“别着凉。”

    李含章不满:“本宫知道。”

    边说,目光边往酒缸的方向瞟去。

    自她眸中窥得几分怯意,梁铮稍稍放下心来。

    看上去她好像还挺害怕。

    应当不会再接近那边、偷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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