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考公宝典: 70-80

您现在阅读的是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大理寺考公宝典》 70-80(第8/24页)

立刻道:“天子设局,沆瀣门将计就计。我当时还在想,这个局怎会设的那么容易,宝隆又岂会那么轻易就自尽了。原来螳螂捕蝉,沆瀣门才是黄雀。”

    “我在贤妃宫中时,听到两名宫人在讨论蜀绣,方知贤妃其实很精通绣艺,而那犯事的徐公公亦是知道此事的。既然知道,怎还会因帮贤妃请个擅绣的宫人而轻易落入圈套?”杨枝解释:“贤妃很依赖徐公公,若只是串通设局,完全没必要牺牲这么一个人,除非……她想取信于陛下,或立个投名状。”

    “如今看来,沆瀣门的居心已然昭昭,青州石碑支开柳大人,宫女一案令卫氏折翼,而北疆异动是……”

    “针对江家的。”谢云接口,他亦是绝顶聪明之人,凝眉片刻,旋即道:“收拾收拾,我送你出城。”

    “嗯?”

    “柳敬常交待了,京中事态一旦有变,先将你母女二人送出城。”谢云道。

    杨枝几乎未经思考:“不行。”见谢云疑惑,连忙补道:“我母亲中了毒,需要沆瀣门的解药。”

    **

    十日的期限并不长,当晚吐血之后,杨母身体益发虚弱。杨枝若非极为要紧的事,便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回了嘉安王府的老宅。那座宅子亦在北城,离现今的大理寺其实不远,只是连前朝的公主府都改成了大理寺,这座宅子却一直空置着,既无新官受封搬进去,又无人清扫打理。门楣上蛛网密布,墙角衰草丛生。

    两人到时门前却已有一人,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杨枝微微一愕。

    “江大人,你怎会在此?”那人身形挺拔,一身大红劲衣,腰间束着皮带,显得格外肩宽腰细,身形轩昂。

    江令筹看见杨枝母女,却是神色平静,与杨母见了个礼,便道:“我明日要走了,临行前想来看看故人。”

    故人?

    哦,是她父亲嘉安王。

    不知怎的,江令筹口中的父亲与她记忆中的仿佛判若两人,是以对他二人忘年的交情,她也十分不解。

    江令筹瞥见她面色,似明白了什么,却淡淡一笑,转向杨母:“听闻李夫人当年亦随王爷在北疆待过?”

    这是杨枝并不知晓的过往,她微微一怔,却见母亲点了点头,眸光不自觉浮远:“三年,我随他在北疆待过三年。”

    杨枝怔怔看着母亲,她一直以为,当年母亲离开陈郡之后,便一直被困于那一方小小的宅院之中,一直到父亲获罪,都再未离开过。

    杨母看着她,淡淡一笑:“那是靖宁元年到三年。”

    “靖宁三年?不就是今上大败北狄的那一年吗?”杨枝惊道,她是那之后才出生的,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已然成了个闲散王爷。

    “算是吧。”杨母道,正好江令筹有些好奇的目光投过来,她便一笑:“江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寻一处地方,老身给你们讲讲当年之事吧。”

    江令筹连忙应“好”,吩咐随从去张罗。

    三人在左近找了间茶室坐下,杨母向着杨枝道:“这其实还要从你祖父那辈说起,你祖父与先帝之父文帝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自小关系甚好。你祖父是嫡长子,亦是当时的太子。但是他寿数不长,不到二十罹患了重症,不治身亡。当时你父王尚在祖母腹中,身为嫡长孙,本应由他来继承太孙之位。你祖父却道他尚未出世便已失怙,上无亲父教导,左右无弟兄帮扶,恐难当大任,便恳请惠帝改立弟弟为太子,才有了后来的文帝。”

    “你父王与先帝亦是一起长大,自幼亲厚,感情甚笃。你父王年长几岁,先帝处处追随他景仰他,你父王亦是倾尽全力辅佐他。靖宁元年,先帝登基,恰逢北狄来犯,你父王便自请北上驱逐——他从小长在北营,跟着当时的大将军历练,亦在西北戍守过几年,因而算得上是绝佳的人选。”

    “先帝自然允诺,临行前还亲为他斟酒践行,只是那一去,后来一切都变了。北疆风霜,蛮狄铁蹄,非但未让他吃一点苦头,还让他越来越意气风发。他接连打了数个大胜仗,北狄人看见他的帅旗便望风而逃,北军上下都十分服他,京中声望亦日益攀高。而另一边先帝身体却越发羸弱,连生几场重病之后,非但身子常见疲态,性子也日渐多疑起来。经当时朝中奸佞挑拨,便开始怀疑你父王有夺位之心——常言道功高盖主,历来如是。我亦劝过你父王,但他当时正是一身少年意气,纯直无畏,从不肯相信先帝的疑心,只道有人离间,待得胜还朝,再取了那些人的狗命,不愿将这些腌臜猜忌放在心上。”

    “靖宁三年,盛军与北狄在大遥关决战。决战前夕,朝中猜忌已到了众口铄金的地步,先帝的脾气亦变得阴晴难定,终于连下急诏令你父王还朝。你父王拒不相从,无论如何也要等这场仗打完了之后再回去……”

    “可那场仗不是今上打赢的么?”不待母亲说完,杨枝便有些疑惑,不由问。

    “不错,史书是这般记的。”杨母道:“那时朝中派了钦差来,便是今上李擎越。设计将你父王擒了,当时部族救了他出来,劝他反,他却怎么也不愿意。你不知道他有多固执……”说到这里,她竟笑了笑:“你这丫头的大半执拗,都是随他的。”略顿一顿,续道:“后来,李擎越打了一场败仗,你父王在大遥关外听闻,分明已下定决心与我远走北漠,临到终了,却还是回去了。他冲进中军主帐,与李擎越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那之后,军中便多了名铁面军师,而李擎越也变得如有神助,势如破竹——几场硬仗打下来,本已国力不支的北狄更加招架不住,终于在靖宁三年冬,递书祈降。”

    “李擎越押着你父王还朝,世人直道当年的英王骁勇善战,却不知那关山之外的千里沙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杨母轻轻道,目光不自觉飘远,似飘到了二十余年以前,飘到了那千里衰草的北国疆场。

    杨枝亦陷入怔忪,不自觉想起那个将他抱在怀中、大笑着打马北营的男子。可只那一回,她依稀看到了当初少年将军的影子。

    “后来,天子终究不忍心杀你父王,便将他软禁了,就困在当年的嘉安王府中。”杨母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续道:“世人都道天子仁慈,嘉安王违抗圣命、大逆不道,却只是遭了软禁。但他们不知道,若非他们口中的逆贼,莫说北境,便是这京城,也难能无虞。”

    杨母顿了片刻,转向杨枝,笑道:“你便是在那软禁中出生的。再后来,天子身体好了些,你父王又失了兵权,天子便慢慢放松了对他的忌惮。我一直记得,软禁解除的那一天,是靖宁八年的正月初一,那一年你五岁,前院的爆竹声震天响,你一点不怕,还要溜过去凑热闹,想看个仔细,却在长廊处被你父王逮住,捞起来放到肩上,说‘爆竹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看焰火’。那一年,刚好薛太傅为京中贵子讲学,我便求了他让你去,你还记得吗?”

    自然记得。

    那一年的焰火是她年少贫瘠记忆中少有的绚烂,次第的火花在她小小的眼球中炸开,穿过肺腑,深深烙入心底。以至于那一次柳轶尘在温汤镇为她放烟花时,她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仍是那一年转过头来时看到的那张胡髭满布、笑得洒脱恣意却又无端带着一丝沧桑的脸。

    “只是,先帝终究未能摆脱自己的多疑,纵使你父王已有意削了自己的锋芒,在京中活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