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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大理寺考公宝典》 60-70(第13/20页)
此?”
不待他答,自顾一苦笑,道:“是淮水发汛让殿下看到了可乘之机。若单靠沆瀣门行善或谷神收买人心,殿下可能要再等一个十年。可是淮水发了汛,殿下趁机而入,一时便钱也有了、人也有了,更有了江州的势力——若我没有猜错,那岚山土匪亦是殿下的人。”
李挺不语,片时,终于一叹:“柳敬常,我真望你不是我的对手。”眼见他眉目平和,却隐隐有山峦般不可撼动之势,省了劝归的口舌工夫,干脆问:“你既猜到了我的身份,那费明光与江行策的会面,大概亦是个诓我的局了?此刻单行简那蠢东西只怕已然落入了江费二人手中……说吧,你想要什么?”
柳轶尘撩开车帘,车窗外青山绿水一碧如洗,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已有三五人在那候着。
“我要杨枝的母亲。”他淡淡道:“拿殿下,换她的母亲。”
马车在离十里亭约莫一里路的地方停了下来,二人静坐车中,不一时,身后传来飒沓的马蹄声,没一会就到了眼前,来人利落滚鞍下马:“大人。”是黄鹤。
六合庄的事一了,黄鹤就快马加蹄向虞城奔来,本来马的脚程就比车快,柳轶尘又刻意让车夫赶缓了车,是以并未费多少工夫,黄鹤就赶上了他们。
“大人,咱们这就去吗?”黄鹤见十里亭已然在望,问。
“再等等。”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辆马车转过山道,辘辘向这边驶来。柳轶尘撂下手边的卷宗,向黄鹤抬一抬下颌:“去,把那车拦住。”
黄鹤领命,当即将那马车逼停。柳轶尘掀开车帘:“阿枝,过来。”
那马车的帘子亦被掀开,果然露出杨枝与薛穹的脸。杨枝微微犹疑了一瞬,柳轶尘已道:“你是我的未婚妻,自当与我同乘一车。”
薛穹听见“未婚妻”三个字,身子猝然一僵,下意识握住杨枝的手,冷道:“你二人未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这般公然称她为你的未婚妻,柳敬常,你就不怕毁了她清誉吗?”
杨枝被他握住手,本能一挣,将他甩开,薛穹眼底闪过一丝伤色,未及反应,便见柳轶尘干脆跳下了车,向这边走来:“你不肯过来,我便过去。黄鹤,看好车里的人。”
柳轶尘上了车,挑衅般望向薛穹:“既是我二人的婚姻之事,自然是我二人答应至为重要。至于父母之命,就在今日。而媒妁之言,我二人因天意相识相守,这天地便是我们的媒人。”说话间他已坐了进来,车厢并不宽敞,三人不可避免地挤在一起,柳轶尘十分自然地牵起杨枝的手,杨枝轻轻挣了挣,未挣脱。
落入薛穹眼中,却是另一回事,他目色不觉一黯。
作者有话说:
[1]正奇有位——《经法·道法》。
第六十七章
虞城郊外十里亭中, 已有数人候在其中。两辆马车并一匹骏马相继驶来,到得亭前,徐徐停住。
后一辆马车中当先跳下来一个人, 奔至亭前:“阿娘!”
亭中妇人脚下亦不自觉趋了两步, 却被左右拦住:“敏儿。”又道:“敏儿乖, 阿娘很好,今日见一面便够了, 往后可不能再如此冒险。”
十二年风霜, 当年不知世事的女童已长成窈窕少女,面目也已长开, 清艳夺目, 风仪亭亭, 看不出多少当初稚嫩的样子。
可不变的是眉眼间的倔强与执拗。
亭中的妇人笑了笑,十二年的不屈等候化在唇角。
杨枝又往前走了两步,见母亲眉心微敛,方住了步。母亲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虽有了些岁月的痕迹, 可笑起来依然像当年将自己抱在膝上时那般温柔。
怔怔相视间,薛、柳二人也从车上走了下来。柳轶尘徐徐步至亭前,神色淡静, 向亭中妇人一躬身, 方道:“殿下,下来吧。”
这一声“殿下”出口, 薛穹面色微微一变, 下一息, 却本能般看向杨枝。见她面色如常, 忽反应过来什么。
不及开口, 黄鹤已将李挺从车上扶了下来。薛穹只扫一眼,便知他是中了毒。心中翻起波澜,面上却仍如静水,不动声色。
李挺因中毒虚软,被黄鹤扶至亭前,沆瀣门上下森严,没几个人见过真正谷君的面目。亭中人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侍卫打扮的人,不禁皱起眉头。
李挺自腰间取出一块令牌,亭中人一见,面色倏变,当即下跪:“君上。”
“将她放了。”
亭中人虽不解,然沆瀣门规矩,见牌如见人,不疑有他,当即让出一条路。杨枝立刻飞扑向妇人,紧紧将她抱住:“阿娘”。
“阿娘……”这一声“阿娘”却不是从杨枝口中发出的,她转目,见李挺甩开黄鹤的手,支撑着一步步走过来,到了妇人跟前,忽然就地一跪:“对不住。”
妇人眸底波澜微动,眼前这个阴鸷不屈的少年,陪伴了她十二年。在敏儿被带走的日子里,不会安慰人的他每日就蹲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会想不开寻了短见。一向锦衣玉食的他,小心省下牢中的口粮,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会固执地一遍一遍将那口粮捧到她跟前,硬邦邦说一句:“给。”
后来,不知是牢中太过阴冷,还是他长久的缺少食物,他终于大病一场。病中他脱了少年老成的模样,真正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样,死死抱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喊“娘”。
虽然不知牢外岁月,但她也猜得到,他的娘亲,世上最尊贵无匹的女人,死了。
再后来他病好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想如此。”好像生怕她心如死灰,又补充:“那天晚上像妹妹一样的孩子有十几个,她未必会死。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出去了才能找到她。”
月余的相处,她明白,这已是他能说出的最大的安慰。
燃秋山大火之后,他二人被旧部找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当真与寻常孩子不一样的一面,旧部在他面前跪下,他平静地抬抬手,眉宇间尽是不容逼视的威严。
然而转瞬,他却向自己下跪:“我母后没了,妹妹暂时……不知踪迹,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孩子,叫你阿娘。”
连这样的话都是不由分说的。
十二年相伴,他其实从未亏待自己。除了敏儿来京城之后的岁月,整个沆瀣门从来都以她为尊。
妇人望着他,十二年岁月在眼前一闪即逝,良久,却只是垂眸,回了一句:“君上之志,恕老身不能继续相随。”
他们之间,早不能以一句简单的“原谅”或“不原谅”以蔽之。十二年相伴,十二年的“阿娘”,感情与习惯早融入骨血,怨过恨过疼惜过甚至亦责骂过,敏儿不在的日子里,他竭尽全力地填补着她心中的空缺,她看的见也感受的到。
时光搅了一滩浑水,人的感情中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
李挺闻言,微微一愕,须臾,却深深垂首,向她磕了三个响头。
杨枝扶母亲往车边走去,经过薛穹之时,忽然被他抓住小臂:“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杨枝看了看母亲,杨母点了点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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