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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和她接吻会被吃掉哦》 20-30(第4/23页)
权。
失去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
碎片式的,莫名其妙的。
她看到男人认真地和孩子一起学幼儿园的课程,学小学的课程,再和孩子一起讨论题目,被孩子骂笨也不生气,只诚恳地夸奖他。
看到他把孩子的奖状拿去打印店花钱塑封,再一张张地粘贴在床头的婚纱照旁,和她说我们马上就要被孩子的奖状包围起来了。
看到他教孩子怎么做饭,怎么修水管,怎么换灯泡,他会要求孩子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也可以独立地照顾好妈妈。
回忆的世界很模糊,孩子仍是一团马赛克。
她好像从来都没正眼瞧过孩子。
只有那沉默的、无趣的、黑发黑眸的男人……
会很偶尔地清晰一瞬。
譬如当他极少地笑起来的时候。
她看到自己规定他回家的时间不能晚于九点,晚了的话她直接不开门,任由他站在门口如何恳求。
除非他带回来足够的钱。
那样她会毫不犹豫地放他进屋来。
他会低声说谢谢,她会高高在上地冷嗤一声。
她看到他累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就睡着了,看到他发起高烧,看到他日夜咳嗽,喘不上气,又装作没看到。
她看到他抱着那团马赛克跑前跑后,说孩子很不舒服,黄疸一直退不下去……
她看到——
男人抱着孩子,拉着女人的手。
他们一起踏入了第一人民医院。
他们在长长的走廊上穿梭,来医院的次数太少,甚至敲错了一间诊室,才找到医生。
她看到医生推了推金属眼镜,温声说孩子肝脾肿大,说再不手术活不过半年。
说已经联系了几家大医院,说**太难等,说只能先做葛西手术缓解,手术费用极高,但成功率只有30%……
看到她和他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大部分钱都被她花完了,剩下的钱她以后还要花,她根本不愿意也不可能把钱都送去给孩子治病,更何况他们的钱根本不够,还要为孩子背上一身外债。
但他不同意。他坚持要治疗。
那是他第一次忤逆她的意思。
……
整个房间都在震颤,震颤,电话铃声尖锐地响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她看着自己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向铃声响起的方向。
她看着自己接起电话。
地震就在此时停下,世界重归寂静。
座机对面是椭圆形的复古的镜子。
她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歪头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的模样。
好像耳朵听不懂,眼睛也看不懂一样。
“很遗憾,手术失败,孩子离世了。”电话里的医生声音仍然平稳,他顿了一顿,“您先生昏倒在医院了。您要不要过来一趟呢?”
所有的背景音乐全部在此刻刹停。
所有的场景全部在此刻扭曲,撕裂,融合,团成深不见底的黑色块,在一瞬间被点亮,变成光亮的惨白。
时伊站在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大厅中央。
那碑牌在冷光下显得极为崭新。
酒精味道直冲入鼻腔,辛辣,呛得人涕泗横流,大脑一片空白。
戴着大大护士帽的小女孩护士接待了她。
她胸前挂着名牌。
【护士长】
【王小月】
她带着时伊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
时伊一个一个诊室地走过去。
周边路过的,无一例外,全是医院白天的医生和病患。他们交替了身份,互相杀戮着。现在看来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您的丈夫晕倒在我们医院,真会给医生们添麻烦呀。”她嗓音尖锐,黏腻,“他的病也越拖越严重了,不治疗可怎么行呢?”
“……他什么病?”
小女孩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她,很不满:“你丈夫生病你都不知道?”
时伊没说话,小女孩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朝前走,道:“伯基特淋巴瘤。高度侵袭性的,细胞增殖速度很快。必须立即治疗,如果再拖下去肯定会死的。”
时常突然起来的高烧。
刺激性的带血的干咳。
一切都和记忆里对上了号。
小女孩护士突然拍了脑袋:“走错了——应该是那边才对。”
时伊沉默地跟着她转身。
余光里,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记忆录播用不了。
是什么不对劲呢?
为什么他生病不告诉她呢?
淋巴瘤是什么?很严重的病吗?要多少钱呢?
孩子手术失败了,还要给钱吗?那他们的钱都已经花完了吗?
她有些烦躁地加快了脚步。
……
男人已经苏醒。
他坐在病床边垂着头,一向挺拔的背脊整个塌下来,眼神空空,人发着高烧,整个脸颊是不正常的绯红色。
她几步走上前,直直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用尽了力气。
“你怎么敢不征得我的同意,就用掉我的钱?”她大骂,“活该你也得病!活该你也去死!”
男人被她打得偏过头去,若若才发现他在哭。
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人哭。
眼泪好像浇熄了她的怒火。很奇异的感受一阵阵涌上来,她不明白,只歪头打量他。
看了又看,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蹙眉问:“……你哭什么?”
男人不说话。
“哭什么啊?”若若实在不明白,她疑惑的声音像从远方飘过来,尾音咬得很轻,“……他又不是你的孩子。死了也和你没关系啊。”
男人仍不说话。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若若突然来了脾气,她大声地喊,一定要让他听清楚,“我说——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喊出这一句话,她的力气好像也用完,胸脯急促起伏着。
男人还是不说话,他垂着头,肩膀颤抖,后背抽搐,脸颊扭曲,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她气急了,手掌啪啪地打在他肩膀上,后背上,脸颊上,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他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哭什么?啊?你哭什么哭?你哭什么哭——”
“我知道。”他终于道。
声音仍带着哽咽,是破碎的喉音:“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他长得和我一点儿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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