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救赎指南: 18、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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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偏楼和李草,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满身是伤,落魄到被卖身牙行;一个父母双亡,流离失所,脑袋也出了问题。

    在谢征看来,实在没什么谁比谁惨的,都不怎么样,他并不能理解傅偏楼的自轻自贬从何而来。

    他望着面孔越来越阴郁的少年,有几分头疼地唤道:“傅偏楼。”

    少年抬起眼,乌黑瞳眸宛若一颗无机质的玻璃球,倒映着他的影子。

    一丝笑容也无的冷面,瞧上去不容亲近。

    他怎么会想到依赖我?谢征忍不住疑惑,从一开始,他就不曾给过傅偏楼类似的错觉才对。

    抛开杂念,他与那只眼睛沉静对视:“把手给我。”

    神色闪烁间透露出猜忌和不安,即便如此,傅偏楼也没有违逆他,只略一犹豫,便朝他伸出左手,平放在桌面上。

    谢征握住面前看似纤细易折的手腕,摊开虚握的五指,一眼发现掌心几道掐破的痕迹。

    没料到会看见这个,谢征微微一怔,双眉紧跟着蹙起:昨天给人戴上红绳的时候分明还什么都没有。

    整整齐齐的一排小月牙儿,伤口并不算浅,结了血痂,很明显是被指甲用力抠出来的,可见主人对自己有多不客气。

    他看向傅偏楼,对方露出一副“你要干嘛”的表情,显然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的伤。

    胸口莫名一沉,谢征突然不头疼也不疑惑了,一股怒气替而代之,涌上心头。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原本还带有几分安抚意味的动作陡然粗暴起来。

    他收拢右手,几乎是隔着皮肉按住了傅偏楼的腕骨,同时,左手拇指狠狠按在伤口上。

    傅偏楼吃疼,下意识想蜷起手指收回手臂,却被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睁大眼,控诉一般瞪着谢征:“你做什么?”

    谢征问他:“疼么?”

    傅偏楼谨慎道:“还……还好……”

    谢征又按了一次,这回力道更重,结痂的地方渗出血来,傅偏楼忍不住小小抽了口气。

    他咬住嘴唇,却不挣扎,静静凝视着谢征。

    谢征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微微发抖,像在害怕即将到来的下一次凌虐。

    谢征轻轻叹了口气:“疼么?”

    似乎和内心斗争许久,少年摇了摇头,又慢慢点了点头。

    “前一个和后一个,哪个更疼?”

    “……后一个。”

    谢征点点头:“那你想要哪一个?”

    傅偏楼不明所以极了,半晌,才面色苍白,哑着嗓子问:“你……也要打我吗?”

    后面几个字趋于无声。

    谢征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做过了。

    但他既没有说应允,也没有否定,只连珠炮弹般发问:“这样对你,你会不会疼?你觉得那种好?前一种不那么疼的比较好?那以后每天都这样,如何?”

    傅偏楼垂下头,长长的睫羽翩跹翕动,他想以一贯的沉默回避掉这些奇怪的问题,像个撬不开的蚌壳。

    可谢征不给他逃的机会,灼灼地盯住他:“说话。”

    “……”

    “你在怕什么?怕疼?为什么害怕?我不是给你选择的权利,让你去选不那么疼的那一个了吗?”

    傅偏楼匪夷所思地瞪大眼。

    他觉得此刻的谢征很陌生,很令人恐惧,完全不明白这人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因为他没有按照吩咐好好吃饭,而是放肆地闹脾气?

    傅偏楼心烦意乱,谢征则不依不饶,握着他的手腕欺近,一定要个答案:“前一种已经比后一种轻松很多了,你有什么资格拒绝?为什么不要?不是‘还好’吗?”

    “够了!”傅偏楼忍不住,推拒着他的胸口,咬牙闭眼,低低叫道,“走开!我不要!不想要!我……”

    他眼角湿漉漉的,脑海里纷乱划过好几张脸。他爹的、他娘的、妖修的……全身上下还没好全的地方都随着逼问隐隐作痛起来。

    “我很疼……”他近乎哀求地摇着头,“别这样对我,谢征。你不要跟他们一样好不好,你跟他们不一样的……”

    昨天你还给我上药,承诺过只要我听话,就不会让任何人动我……

    你没有把我扔给妖怪,抱着我安慰没事了,说是为改变我的命运而来……你不是跟那些骗子不一样吗!不一样吧?

    他心口一片寒凉,一会儿又变得滚烫,像在冰川和岩浆中来回颠荡。

    “嗯。”

    手腕被松开,谢征蹲在他身前,拭去不知不觉掉下的眼泪,掰开被噬咬得破破烂烂的嘴唇,语气变得柔和又无奈:

    “哭什么……好了,是我欺负了你,哭就哭吧。”

    哭?我吗?

    傅偏楼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脸,满手冰凉。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了,就连被魔夺去身体,杀死堂舅,烧毁傅家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哭过!

    他怎么可能为了谢征……一个才认识不过两日、本就决定要戒备的家伙落泪?

    “和你没关系!”他急急抹干脸,恼羞成怒地打开谢征的手,“我、我是觉得太疼了!”

    “知道疼。”谢征也不生气,反倒淡淡一笑,“还算有救。”

    “什么意思?”傅偏楼借着姿势俯视他,“你疯了吗?”

    谢征站起身,垂眸道:“这话要我问你。只有疯子才会自残,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

    “……”傅偏楼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是昨晚偷听时为了控制自己的杰作。

    好在谢征也不指望他会回答。

    “我再问你,轻一点的疼痛和重一点的疼痛,你觉得哪个好?”

    “哪个都不好,”傅偏楼警觉地缩回手,“我讨厌疼。”

    “那是当然的,没有正常人会喜欢疼。”谢征颔首,转而问,“既然你觉得这二者没有可比性,为何要把你的经历和李草相比?”

    傅偏楼眨眨眼。

    李草?跟李草有什么关系?

    “疼痛无法比较,苦难就可以吗?”谢征掰过傅偏楼的脸,令他微微仰头,露出湛蓝的左眸。

    在陷入过幻觉后,谢征就不再被魔眼影响了,因此他坦然地直视那双含有错愕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告诉这个不懂放过自己的少年:“不可以的。”

    “谁都可能落入不幸,漂若浮萍是惨,孑然一身是惨,无能为力是惨,不受理解是惨……千万人各有各的惨状,如何比较?”

    “因为能吃饱,就觉得吃不饱的更惨?那填饱肚子的就不配为自己的辛苦叫屈了?觉得难受也不准说出口,否则便是无病呻吟了?疼得轻些就不可以叫痛了?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是这样吗?

    即便李草比他活得不容易,他也可以自诩可怜,尔后嫉妒地问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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