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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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未提过自家的灭门案子,既不立案, 就无威胁。

    为何如此?

    难道, 是为了钱?

    ——————

    了尘好像也不在乎天下人对他这离奇身世的议论,更不在乎好好一个德高望重的出家人怎么就在翻身成为王爷后,这么一头堕入女人香,非要如此。

    王爷府邸已经收拾好了,仆人忙碌, 见到了尘后纷纷行礼。

    作为新上任的禁军副统领,沈藏玉领了君命护送了尘出宫回王府,也代为查看礼部收拾的府邸是否妥当

    入庭院,仆人们小心翼翼避开待客的茶室。

    凉亭的翘檐瓦沟也在滴水,落在院中鱼池的水面上。

    涟漪一片片。

    了尘邀请沈藏玉喝茶,后者推辞,说是要回皇宫予帝王交差,不容耽搁。

    了尘:“我怎觉得齐将军似乎有些不满。”

    沈藏玉顿了下,“王爷误会了,下官不敢,是真的凭着陛下宽容才得重用,不然以前面跟冽王他们的接触,纵然背后有陛下朝纲明断,为真相而设计,为找到王爷您而让我卧底其中,但冽王他们毕竟是天潢贵胄,如今在天牢也是对我恨之入骨。”

    “如今尘埃落地,陛下不追究,下官已是感激涕零。”

    了尘:“那倒是,言大人那般功绩,也没见我这位父皇多宽容,给什么好处,倒全让你得利了。”

    沈藏玉安静,不语。

    似乎,是这位新王爷对新任的宠臣不太满意。

    这跟外界猜测这位宠臣攀附上了“未来太子”大不一样。

    了尘没有拦他,让他走了。

    屋外靠后院花圃的某位仆人佝偻了身子,摸过小沟,到花圃中继续辛勤工作,但没多久还是有密信出了王府。

    抵达皇宫。

    珩帝看到了文字,随手把密信递给边上的魏听钟。

    后者皱眉,但还是看了,越看越沉默。

    珩帝继续批阅奏章,一边叹气:“现在可以确定他跟沈藏玉没有勾结了,一切似乎不是他们设计的连环局。”

    魏听钟折好密信,不紧不慢,“英王乃是陛下亲子,资质超凡,流落民间辗转多年,成了出家人,但仍旧难掩风采,而这位齐将军是配不上英王殿下如此风采人物的。”

    珩帝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位多年老友的判断不置可否,或者说,他知道这是因为帝王家事,对于任何除自己之外的人,旁人都不敢实话实说。

    真说实话,自己也未必爱听。

    “以前,你们说朕其他儿子,也是用的此类形容——天家子孙,尊贵非凡,品德才华不俗”

    现在呢?

    一个处死,一个庶人,一个圈禁。

    还有一个老大跟他随时开战。

    魏听钟无言以对。

    珩帝并非喜怒无常的昏君,他是打下江山坐上皇位也才十数年的开国至尊,身上的枭雄之气还留有三分。

    但凡逐鹿天下者,枭戾狠毒之气尤在,随时可出手。

    所以三位王爷有了他们现在的惨淡下场,距离冽王斩首也不过就缺个日期了。

    魏听钟不好对此评价,也只是保持多年来的缄默,一边配合在边上磨墨,一边看着帝王一笔一划亲自写下再次明令处死冽王的诏书,以及定下日期。

    下笔很稳,半点没抖过。

    他心中是微寒的,耳边却听到帝王尤有分心的一句,“你就不好奇,朕为何会同意老五所求的赐婚?”

    魏听钟磨墨的修长手指顿了顿,继续磨,“陛下知道言姑娘不会同意。”

    珩帝:“你应该很钦佩其风采,刚刚提及所谓配不上其实是在嘲讽朕厚待的这位三姓家奴最配不上的就是言似卿吧。”

    帝王洞察人心,胜似利刃。

    但嘲讽的也只是齐无悔,又不是了尘,魏听钟还不至于惶恐告罪。

    魏听钟:“其实也是佩服他的。”

    珩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深,低沉一句:“朕也佩服。”

    “所以,你说言似卿会什么时候来主动见朕。”

    “会在这场雨停歇之前吗?还是”

    魏听钟:“无旨宣召,寻常人不会来的,陛下。”

    珩帝:“她知道朕在等她。”

    赐婚,是因为知道她必然拒绝,她拒绝,就给了抗旨的罪名,但她拒绝的理由也已经言明——提前与人私定终身,自诩跟英王不匹配,若是不说此实情,日后被查出,才是大罪,所以她说了,可还是需要跟帝王谢罪,也告知与大食国之人联姻之事。

    所以她必须来。

    魏听钟知道这才是帝王的目的,也在一步步制造言似卿无法借力宴王府的绝境——抗旨啊,言似卿是不会把这么大的责任摊给宴王府的,她只能自己来。

    陛下要的也是如此,避开跟宴王的冲突,让她自己送上门。

    突然,宫人来报。

    言似卿来了。

    ——————

    皇宫内院,花园众多。

    珩帝没有选择私密的殿宇召见言似卿,选的是敞开的、露天的某个花园。

    虽是小雨,但也有雨中观花的闲情雅致。

    这花园本来也不是寻常宫人可以去的小花园,它有来处,甚至位于帝后寝殿等所在的内院区域。

    言似卿走过皇宫各处,看到花园门口偌大碑石上的刻字,顿了下,没有多言,在宫人带领到达此地,看到了魏听钟。

    两边颔首示意后,言似卿目光往内,瞧见了穿着龙袍的威严男子。

    帝王,年过五旬了,将近花甲之年,但体态雄武,又因为蒋家世代体格高挑,如今看着还很高大英武,发色也只是掺杂一些花白。

    双目。

    一家三代似乎传承相似,威冷显贵,看人时,入骨三分。

    但也分人,她记得宴王看自己母亲的眼神,跟看别人的眼神大不相同。

    而她最早觉得蒋晦这人混账,看人顽劣刁钻,后又林中鹿、火中焰一般

    人与人,会变,什么都在变。

    从无恒一之事。

    普通人如此,帝王更如此。

    但他依旧是让人心悸恐惧的至尊形象。

    他怎么变都可以。

    别人不行。

    她要行礼。

    帝王抬手,“不必。”

    站在柱子边上看顾周遭的魏听钟一愣,垂首的言似卿看不清表情。

    但抬头,对上帝王居于身体高度而俯视她的审视目光

    她告知来意,提到了赐婚,提到了自己无法顺从这场婚约的缘故。

    本来就不合适,不容于宗室,也不是正经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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