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我身上有你的情劫buff[综武侠]: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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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喘息两下,拖着空荡荡的骨架往外走。

    漫天的灰屑不知何时已彻底停了,天光大亮,他终于哪里都去得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了。

    他只知道,再继续待在那间屋子里,他便要被窒闷得呼吸不过来。

    他踏在青石板路上,浑浑噩噩地往前走,耳畔尽是灯穗晃荡的簌簌声。

    长街上的血灯笼蓦然一个接着一个地变作人,他们身上满是或轻或重的烙印,意识到劫后余生,皆涕泗横流地抱作一团哽咽。

    世间从未做过亏心事的人,原来这样少。

    李寻欢又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肺里的碎肉都咳出来。他形单影只的穿行在人群里,只有咳嗽时,才像一个人。

    风里的血腥味愈来愈浓,他失着神,好似全然没看见那些狰狞的伤口,只满心想着念念。

    她的伤怎么样了?

    那人会好好照顾她吗?念念性子蛮横,他会一直纵着她吗?若是他腻烦了,生气了,念念怎么办?

    那人乖张阴狠,未必不会做出伤害念念的事。

    李寻欢的心似是被人用炭火炙烤着,不住地蜷曲挣扎,一遍遍为没道理的忧虑而焦灼痛苦。

    像疯了一样。

    他明知道那是她的师兄,却仍止不住心脏的歪扭,甚至无法抑制地反复咀嚼这些隐忧,试图从中汲取到一个合理的、说得过去的借口,再看她一眼。

    可他不能再害她,也不能再欺骗表妹了。

    他瞬间失了力,喃喃自问:李寻欢,十年了,你不该早已习惯了痛苦吗?

    /

    苍白纤长的指尖绕上红线,将之彻底抽离。

    奚饶握起她细弱的手腕,摩挲着喃喃道:“为什么天道永远不站在我这边?”

    为何他所求之物永远求而不得?

    他扯了下唇,“既然已经错了,只能一步步错下去。”

    铜青色的丝线缠上她的后颈,破开血肉,一路蜿蜒向上。

    他的眸光愈来愈深。

    我不允许你心里有别人,不允许他牵动你的心,即使非你本意。

    我不允许有一点点的痕迹。

    他眼尾殷红,轻柔又迟缓地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声音渐弱:“菱荇只要记得师兄就好了。”

    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衣袖自然垂落,一路坠到手肘。一息间,遮掩在袖中的雪白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片柔软的雪地上满是泥泞,落满了碾坏的熟果,深深浅浅的吻痕缝合在她的肌肤上,似灼进了她的骨肉,褪也褪不掉。

    奚饶眸光一颤,密密麻麻的红痕在他肺脏里划开一道道淋漓的刀口,他捏紧了指骨,按捺下心脏处传来的狂虐,猝然掀起了菱荇的衣摆。

    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尽是掐痕,指印与吻痕交错盛在那对腰窝里,一路飘零向下,蜿蜒进裙腰里。

    奚饶眼神阴鸷,捏紧了拳头,关节用力地泛白,薄薄一层皮绷在骨节上,青络近乎要挣脱束缚爬出来。

    指骨寸寸碎裂的‘咔嚓’声,似尖刀般擦过耳膜。

    这个废物,他竟然敢——

    破碎的指骨嵌进掌心,粘稠的鲜血滴滴落在地上,他轻轻笑出声,冷声嘲弄道:“李寻欢”

    /

    “少爷——”铁传甲那双鸷鹰般锐利的眼一瞬便柔和下来。

    他脖颈上满是烙印,皮肉翻卷,干涸的血痂混着模糊的血肉堆叠在皮肤上。可即使这样,他面上也没有一丝疼痛难忍之色,只有见到他安好无恙的欣喜。

    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角的热泪,遥遥扬声道:“此番大难不死,能再见到少爷,合该豪饮!”

    “今日我便陪少爷不醉不归!”

    他才吼出声,走至酒桌前,才发现少爷竟未在喝酒。

    叫一个无酒不欢,生死为后、喝酒为先的人坐在酒肆里,却滴酒不沾。这恐怕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

    更何况这人是李寻欢。

    他变了脸色,见李寻欢面色惨白,目含血泪,已忍不住脱口而出:“少爷,是不是林诗音那女人又”

    他没在说下去,若换作以往,少爷一定已疾言厉色地喝住他,叫他住口。可如今却似丢了三魂六魄,怎么也唤不回来了,只哽咽着一颗接着一颗地吃青梅子,吃得双目赤红,喉咙收缩,胃里泛酸。

    一如当年。

    这个时节已没有新鲜的梅子了,这是梅酒里浸的青梅。这种路边的酒肆,多是用廉价的生梅浸酒,怎能这样吃?

    铁传甲急声道:“少爷,这青梅太酸,这样吃要伤了脾胃!”

    李寻欢捏紧了指尖的青梅,梅核的棱角刺进指腹,扎得生疼。

    他的声音已被胃里泛起的酸汁灼哑了:“不够酸。”

    这沙哑的三个字才说出口,滚烫的眼泪便落了满襟。

    那样酸的青梅,他再也吃不到了。

    第106章 发芽 一直都是李寻欢不能失去念念。……

    暮色渐晚, 寒风呼啸。

    马车行进在崎岖的山径上,车轮碾过路沿,与崖壁仅差分毫。

    铁传甲握紧了缰绳,望着窄若羊肠的泥石路, 喟然长叹道:“少爷, 前路逼仄, 马车只能行至此处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车厢内响起, 苍白的大掌攥紧了舆门,“下车, 只有小段路了。”

    铁传甲暗暗叹息道:少爷天已落黑,天寒地冻的, 你已醉了酒,何苦再叫自己奔波受累?到底有什么故友非要这时探访不可呢?

    他拧紧了眉头,再揪心也未将舌尖上的话说出口。

    此番虎口逃生, 少爷虽身上无虞, 整个人却颓败得好似断了生气。少爷十年来再寂寞痛苦,也从未这副模样过。

    早知今日,当初便该拿自己的命拦着少爷入关的。

    貂皮帷帘扬起一角,李寻欢沉默着下车。

    蜿蜒的山路口响起一阵时重时轻的脚步声, 他也未抬头。——怪他耳力惊人,连一丝错认的机会也没有。

    若是平日里,他想必也很好奇是何人入夜还要出入深山?

    可他现在太疲惫了,疲惫得连睁眼、呼吸都觉得吃力。或许他早已醉倒了,一个醉鬼还能做什么?

    他他只想躺下歇一歇。

    可惜他不想别人找上他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那村妇见着两人穿着打扮,心中一喜,背着荆筐便拦在他们身前, 气喘吁吁道:“昨日我这食料放门口,怎都不拿去?我还道你们出远门了,怎么敲门也不应。”

    这深山里,还有哪一户人家?

    李寻欢黯下眸子,极力克制着呛咳,隐忍道:“是出远门了。”

    再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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