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香: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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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谢,“臣谢主隆恩,臣年事已高?,自觉凡事皆已看开,功名利禄不过云烟尘土。唯一一桩心事,是家中?小女郑袖姻缘未定?,臣自知视野短浅,不敢轻易为女儿做主终身,故伏请陛下开恩赐婚,天定?良缘,成全为臣一个做父亲的最大心愿。”

    宴上有一瞬诡异的寂静,所有贵妇贵女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安静无声的郑袖身上,目光多少沾些鄙夷。

    郑袖脸颊绯红似血,手?攥紧裙裾,不敢抬头与人对视。

    夏侯瑞一声朗笑,“这个好说,京中?别的没有,青年才俊是数不胜数,你只?说想要什么样的女婿便是,从文从武,是否七姓之内。”

    郑恪:“臣不敢欺瞒陛下,过往曾有得道?法师断言,臣之小女夫星贵不可言,乃为独当一面的从武之材,年轻而权重,亦是望族之后,不出七姓。”

    就差把谢折的名字直接说出来了。

    郑袖心跳如擂鼓,快要羞赧到将头低到膝上,虽为父亲之举感到不齿,内心却是期待着的。她觉得,若真有圣上赐婚,想必谢折是不会拒绝的。

    “从武之材,年轻权重,望族之后……”夏侯瑞眯了眼眸,沉吟着将在场武将一席全扫了一遍,最后收回目光,看向?身旁之人,别有深意地笑道?,“长源?”

    谢折眼波沉着,似乎谁都没有在意,余光却落到贺兰香身上,看她吃茶压惊,粉腻的手?捋着高?耸成峰的胸口,指尖指着笼中?困虎,正?在专心与身旁丫鬟说着什么,毫未留意他这边只?要点下头,就能得到一桩婚事。

    “亦有算命的给臣算过。”谢折面不改色,口吻薄冷地道?,“说臣克妻,过门?即暴毙。”

    第84章 中秋6

    夏侯瑞听后?微微一愣, 旋即嗤笑出声道:“长?源这是在说什?么,朕只?是想问?问?你身边可有合适人选,你何故出此言论?”

    谢折未回话, 随便自己那一句“克妻”激起多少千层浪,他自巍然不动稳若磐石。

    夏侯瑞微微扬起下巴, 轻点着若有所思道:“不过话说起来,若论从武之材, 年少权重,望门之后?, 似乎也没有比长源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如就让你与郑氏——”

    “陛下。”谢折再出声, 声音便已更?加寒冷, “臣刚刚说过,臣克妻,不宜婚娶。”

    夏侯瑞哼笑道:“长?源惯会说笑, 别人朕不知道,你是从来不信算命鬼神之说的,算命之言与你而言, 不过是耳旁杂风罢了, 岂能当真。”

    上过战场的人最忌讳信命, 因为信了就得相信报应,他谢折的报应, 今生今世,还得完吗。

    殿中静谧,唯歌舞不歇, 谢折未置一词,面?容冰冷如神祗, 仿佛永远不会为俗世红尘而动心,自成?一隅孤寂。

    郑恪按捺不住,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跑,他郑氏式微,过往又与王氏结仇,谢折这个金龟婿他是扯下这张老脸也是要钓到的,便清了清嗓子,对夏侯瑞道:“回陛下,老臣思来想去,婚姻大?事,不得全然听信神棍一面?之词,陛下若当真有意将小女许给谢将军,不如就全凭您来做主,天子之言便是天意,谢将军是忠臣良将,安能忤逆圣意,逆天而为?”

    夏侯瑞听后?笑着,余光瞥着谢折,对郑恪摆手道:“爱卿莫急,朕即便想当这月老,也得看这红线能否牵上。正好?,大?宴当头,该在的都在了,不妨由朕替你问?一问?谢氏长?辈,看他们意下如何,如此可好??”

    郑恪叩首,口?中高呼:“陛下圣明!”

    夏侯瑞眯眸而笑,稍作思忖便启唇道:“谢爱卿何在。”

    御座东列文官席上,谢寒松起身行礼,“臣在。”

    “朕问?你,倘若朕为你侄儿谢折赐婚郑氏之女,你可愿意?”

    谢寒松两臂一压,头颅深埋,声音沉重不卑不亢,“臣人微言轻,不敢与谢大?将军攀亲,但凭陛下做主,臣别无二话。”

    夏侯瑞便让谢寒松坐下,将身为谢寒松之妻的王氏叫了起来。

    王氏话术与谢寒松相近,无外乎是全凭圣上做主。

    夏侯瑞的手指指腹叩击在龙纹把手上,目光一一略过席位,若有所思地沉吟着,似乎在想还能问?谁。

    忽然,他字正腔圆地道:“贺兰氏何在。”

    宴席中,贺兰香原本还在喝茶压惊,顺带时不时打?量两眼那笼中困虎,冷不丁听到传唤,尚未凝神,人便已下意识站了起来,款款福身柔声回话,“妾身在。”

    夏侯瑞嘴角噙笑道:“你夫谢晖与朕的大?将军乃为手足至亲,他既不在,不如便由你替他决断,是否赞同谢郑两家?联姻。”

    联姻二字一出,贺兰香才知道自己这半晌都错过了什?么。

    霎时间,场中或深或浅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她身上,或探究或狐疑,好?奇她会说出什?么答案。

    所有目光中,有一道目光格外深沉清晰,目不转睛对着她。

    贺兰香略抬眼眸,与谢折漆黑的眼睛对上。

    隔着歌舞灯影,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能感受到看不见的烧灼在视线中翻涌,丝丝升温,滋滋发响。

    贺兰香是知道该怎么体面?回答这个问?题的,不得罪人的话她很懂怎么去说,这点小场面?根本不在话下。

    可不知为何,竟怎么都张不开那个口?。

    哪怕郑袖是她早有预料的人选,真到临门一脚,她有点笑不出来了。

    目光穿过灯影,她定睛看着谢折。

    这个高高在上,坐在帝王身侧的男人,穿着她送给他的衣服,嘴角残留着她唇上的口?脂,就在开宴前,还与她在暗处亲吻搂抱,百般缠绵,耳鬓厮磨。

    而到现在,却?要她决定他是否娶别的女人。

    按道理说,他要娶谁,她是管不了的,也没有资格去管,可……凭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过去许多个日?夜是她和他是一起度过的,她是唯一知道他这副煞神外表下柔情一面?的人,也是和他有过数不清亲密时刻的人,有无数个夜里她是在他的臂弯里睡下的,身上缠满他的气息,他的体温。

    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

    贺兰香迟疑了,迟来的妒忌和占有欲在她的心头上作祟,似乎直至今日?她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谢折不仅在她身体上留下那么多的痕迹,连她的心也没能放过,不知何时便已在上面?烙上他的名字。

    她在短瞬中失神,袖下柔荑不由收拳紧握,锐利涂满花汁的指甲刺入掌心,隐隐发颤。

    夏侯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歌舞顿时停下,殿中针落有声。

    “贺兰氏,”夏侯瑞看着贺兰香,笑意深了些,“朕在问?你话,朕要你说,谢郑两家?是否联姻。”

    贺兰香眼波略颤,强行回神,柔声款款道:“妾身惶恐,方才想起先?夫,一时失神,望陛下莫要怪罪。回陛下,古来皆道长?兄如父,妾身岂敢跨辈僭越,为夫兄定起姻缘?一切但凭陛下做主,妾身不敢越俎代庖。”

    夏侯瑞喟叹一声,揉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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