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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纵夜》 50-60(第10/20页)
她起身,俯首。
随着周淮左的缓步走近,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她皱着眉头搜索记忆,那张脸……
周淮左在她面前站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如醍醐灌顶般,孟逐瞬间想起来了。
那日在殡仪馆,那个在雨中驻足在墓碑前的老人,正是眼前的周淮左。
周淮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只是淡淡一笑,只口不提聘用的事,反而邀请她一起逛逛周宅。
孟逐答应了。
庭院是欧式风格,草坪修得像丝绒,玫瑰按色系一片片划分开来。中央是一个蓝釉喷泉,复古雕塑风格,充满了旧时候的典雅审美。
他们穿过□□,来到一座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矮房前。红砖外墙已经有些斑驳,但依然透着一种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门扉敞开,里面陈列着各种老照片,按时间顺序整齐排列,像一部立体的家族编年史。
孟逐好奇地打量着墙上的照片和下面的标注:旧码头、军营、货品仓库、第一张报关单、第一艘自有货轮,记录着周氏百年来的兴衰沉浮。
“你对周氏的了解有多少?”周淮左突然发问。
她之前对周氏做过一些研究,了解他们最早登陆港城的时候,是负责英军占领时期的营地建设,之后再做进出口贸易等等,扎根港城百余年,在各方各面,无孔不入。
但至于,他们最早的一桶金从哪儿来,却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们是法国老钱家族的分支,有人说他们是英国公爵的赘婿,也有人说他们是某些高层的白手套……
“人们总爱把一个普通的故事,包装成各种传奇。”周淮左笑,“你想知道周氏是如何起家的吗?”
孟逐颔首,愿闻其详。
“这个故事,只会讲给周氏内部的人听。”周淮左看进她的眼睛,“孟小姐,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接下周氏家办经理人的offer吗?”
对于私人银行家未来最好的出路,就是成为富豪家族办公室的经理人。孟逐才入行不到三年,就获得的这个机会,可谓难得。
但也因为这机会实在太好了,好到有些不真实。
她没有立刻点头:“我想知道,您为什么选我?”
她有自知之明。她的那份提案虽然够新颖,但也不足以单凭一次路演就管理动辄千亿的家族资产。
“因为你,是予白选的人,会对他绝对忠诚的人。”
一句话,将孟逐钉在当场。
他像是看穿她的防备,淡淡补了一句:“放心。我不做拆鸳鸯的事。”
“只不过孟小姐,我想告诉一些他从未告诉过你的事。”
*
周予白的飞机落地时,忽然觉得眼皮一跳。
这种征兆并不算太好,似乎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他去寻自己的手机,却发现不知何时,手机不见了。
机舱门打开,易唐唤他:“周生,该下飞机了。”
想到之后还有的和工会谈判,以及媒体邀约,周予白无暇多想,只交代易唐立刻给他配台新手机,便上车前往德州工厂。
德州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工厂门口聚集了近千名工人。他们举着标语牌,高声呼喊着抗议口号,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愤怒的咒骂声。警察拉起了警戒线,试图维持秩序,但现场的气氛依然剑拔弩张。
周予白的车队缓缓驶入工厂,透过车窗,他能看到工人们愤怒的面孔。有人朝车队扔石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情况比预想的严重。”易唐紧张地看着外面,“要不要推迟谈判?”
“不。”周予白沉着道,“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尽快解决。拖得越久,事态只会更加恶化。”
临时谈判点搭在停车场边缘,是一顶白篷帐,在烈日下格外刺眼。对面坐着工会代表团,领头的是个四十出头的西裔男人,胸口别着工会徽章,名牌写着:MikeHernandez。翻译坐在两侧,地方警长与劳工厅官员也在,气氛紧得像拉满的弓弦。
谈判从一开始就充满火药味。工人代表们列举着一条条不满:工资拖欠、工作环境恶劣、安全措施不到位、管理层的种族歧视……每一条都直指周氏管理层的失职。
“Mr.
Chou,你们从未把我们当做人看待过!”工会主席Mike猛地拍桌,桌面震得水杯都跳了起来,“在你们眼里,我们只是机器!没有尊严,没有权利!不解决问题,我们绝不复工!”
周予白耐心地听完每一项指控,然后从容地拿出准备好的整改方案:48小时内补发所有拖欠工资、全面改善工作环境、增加安全投入、解雇涉及歧视的管理人员、设立工人监督委员会……
“我们承认过去的管理确实存在问题,”周予白态度诚恳,目光始终直视着Mike,“但现在我们愿意承担责任,做出实质性的改变。”
随着谈判的深入,气氛开始缓和。几名温和派工人代表开始点头,显然被周予白的诚意所打动。Mike虽然依然严厉,但语气也不再那么激烈。
“还有那些临时工,”Mike继续争取,“不能因为外包就随意裁员。”
“把外包名单给我,我一个个谈。”周予白近乎做到有求必应,但也适时抛出他的诉求,“作为交换,今天先让机械师进厂做设备保养,保证复工那天安全启动。”
对面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风把帐篷边带吹得啪啪作响,一切像终于要往好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
砰。
枪声如霹雳般撕裂空气。没人看清来源,是谁开的枪,更没人知道为什么。
警长大喊一声“Gun!”,手下本能压向腰间;记者慌乱中摔倒,铁护栏轰然倾塌,标语牌哗啦啦砸在地面上。
帐篷瞬间陷入混乱。保镖迅速围护上前,易唐一把将周予白往后拉。人群像被搅进搅拌机,推搡、惊叫、有人往外冲、有人往里挤。又一声闷响,不知是谁把金属机器撞倒,地面震了一下。
周予白被挤出帐篷边,刚回身要喊话,侧面一道黑影冲来。
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他的颧骨上。
那一击又准又狠,毫无预兆。
周予白的耳边瞬间炸起一片白噪音,嗡鸣声无限拉长。视线急剧收窄,只剩一条摇摇欲坠的隧道,尽头是晃动的蓝天和飞舞的标语碎片。
“周生!”易唐的喊声如隔水传来,遥远而模糊。
有人继续在喊“Down!Down!”,有人哭,有人把他往里圈,他却只觉得重力忽然失效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下一秒,膝盖一软,世界像被人关了灯。
黑暗干净利落地合上了。
第56章 沙塔
听闻周予白因和工人发生暴动而受伤的事,是在两天后,周淮左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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